寄生38
晉江/虛度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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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走進黑黢黢的房間,輕輕關上門,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但她知道,以裴予奪的機警程度,想必已經察覺了不速之客的入侵。
以免被他格殺勿論,梵音沒敢往裡走,她停在門後,話音不高不低:“裴予奪,我是祝梵音,我有話和你說,所以不請自來,如果打擾到你,我向你道歉。”
等了小會兒,什麼都沒等到。
梵音毫不意外,想讓惜字如金的裴予奪開口,恐怕比登天還難——從初見到現在,她就沒親耳聽他說過一個字,她嚴重懷疑他有失語症。
梵音心懷忐忑地往裡移動。
她對裴予奪多少還是有些敬畏的,因為他既強悍又莫測,她無法對他做出任何預判。
沒走幾步,梵音看到了側躺在床上的頎長身影。
“裴予奪……”她又喊了一聲。
仍舊沒有回音,但她聽到了些細微的動靜——或深或淺的呼吸聲,還摻雜著極力忍耐、輕不可聞的微弱呻喑。
凝神聽了片刻,梵音猜想,裴予奪要麼傷了,要麼病了。
她挪到床頭,摁亮台燈,轉眼就看到一張汗涔涔的臉,擰緊的眉和泛白的唇都彰顯他正經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
梵音完全沒想到會撞見這樣的情形,一時有些無措。
怔愣間,她不合時宜地生出類似“高嶺之花跌落神壇”的微妙感慨——看似堅不可摧的“殺人機器”,終歸還是**凡胎,也會疼得死去活來。冷硬的外殼被苦痛擊碎,顯露出從不示人的真麵目,甚至“脆弱”、“可憐”這樣的詞彙都可以用來形容此刻的裴予奪了。
梵音不了解情況,不知道能為他做點什麼。
她蹲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手,輕輕搭在裴予奪繃緊的小臂上,觸手冰涼,猶如置身冰窖。
梵音抬眼看向空調,是關閉的,而且窗戶大開著,吹進來的夜風帶著溽熱,可裴予奪的身體卻涼成這樣,像一具屍體。
“裴予奪,你怎麼了?”
梵音第三次開口,然而裴予奪似乎被疼痛折磨得失去了知覺,對她的詢問沒有任何反應。
他會不會像楊淮安那樣,也有常用藥?
這樣想著,梵音急忙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果然看見裡麵躺著幾個大小不一的藥瓶。
她拿起其中一瓶,湊到眼前察看瓶身上貼的標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