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慕耀聲音平緩,聽不出情緒。
“你來做什麼?”縣令眯起眼睛,“故意看本官笑話?還是彰顯自己的勝者為王的風姿?”
看到慕耀,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但是前縣令並不想向慕耀低頭。
自取其辱,讓人笑話不說,還上趕著讓人糟踐。
他即便落魄,也不會半點風骨沒有。
而師爺,他覺得自己早晚能出去,除憤恨外,還是優越感十足,“慕齊光,你不該來!”
“我就來了,你奈我何?”
“你,”師爺臉色漲紅,食指指著慕耀大罵,“豎子,不知所謂,老夫早晚要你好看!”
“還有我,”李華也適時插話,“慕齊光,除非我死,否則你必家無寧日。”
“還有嗎?請繼續!”
慕耀臉色依舊平靜,讓人察不出端倪。
然而,清冷的聲音,卻如同一桶冷水,潑在腦袋發熱的師爺和李華身上。
濃稠的怨恨吞噬兩人理智,卻依舊不敢再出聲。
隻悄悄在心裡咒罵不休。
“嘖嘖,”他仔細打量兩人後,冷嗤一聲,“不過如此!”
這些人,得勢時高高在上,不把普通人放在眼裡。
失勢時,依舊自大自負,不把敵人放在眼裡。
簡直……一言難儘!
這種腦子,是怎麼安安穩穩渡過十幾年的?
慕耀百思不得其解。
這諷刺中帶著嫌棄的話,深深刺痛兩人的自尊。
李華最先忍不住,“慕齊光,你神氣什麼?風水輪流轉,你也不過逞一時威風!”
“今日之仇,老夫記下了,”師爺深深看他一眼,“慕齊光,此生還長,咱們走著瞧!”
“如此甚好,希望你們能一直保持這種樂觀!”
慕耀好整以暇地抱起雙手,滿臉玩味。
原以為最不知事的是前縣令,現在看來,反倒師爺和李華,到現在都沒搞清現狀。
果然,做官之人,哪怕隻是一個九品縣令,也不能小覷。
想到這,他突然好奇。
那位,可曾後悔?
前縣令好像知道慕耀的想法,不緊不慢的掀開眼皮,然後說,“本官從不後悔逼你北行,官場就是如此,隨時隨地都麵臨著一種取舍。
平陽安穩,本官無憂,至於其他人的死活,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彆說你隻是白身,即便秀才、舉人,本官照樣會那樣做!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你既是普通人,當初就不該摻和流民的事,牽扯其中後,又怎麼妄想獨善其身?”
“就是,”師爺附和,“不自量力的下場,休要怨怪彆人!”
聽完,南崽氣的胸脯顫抖,“你們知道什麼?若非我爹爹和娘,平陽早就不複存在。”
這三人竟然還說風涼話,實在過分!
世上怎麼有如此厚顏無恥的人?
“把自己當英雄,你們配嗎?”李華忍不住諷刺,“折騰那麼久,到頭來流民依舊沒放過平陽,哪來的臉邀功?”
“那也總比你們當縮頭烏龜,連邁出平陽縣的勇氣都沒有好!”
說著,南崽攥緊小手,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去打人。
除了委屈之外,他還感覺一種屈辱。
這群人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輕描淡寫否定他們一家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