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雪月雖爭強好勝,但她爭的歸根到底都是王爺的寵愛。
她的確深愛著王爺,她在閨閣之中就對當時還是六皇子的成王芳心暗許。
成王是她整個貴女時代的夢。
她為了他,偷偷溜出狩獵場,被狼咬傷了腿,最後還是成王救了她,將她背回京都。
她為了見成王,不惜在自己姐姐選秀時,穿著姐姐的衣衫入宮,差點被先皇後責罰,後來成王求情,將她帶出了皇宮。
他們跟一般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無異,曾偷偷七夕相會,也曾繡荷包相贈許今生。
在簡醉歡同成王遠遠見上一麵之前,劉雪月就已經同成王經曆過數次相遇相識相知。
他們像一對璧人一般,活在諸位王侯貴卿的祝福的目光中。
卻不想到了最後,成王的母妃為成王在江南定了一門親,成王勸說母親無果,最後還是被迫娶了簡醉歡。
簡醉歡因此被抬入王府,洞房那夜,簡醉歡察覺到成王的失落,但這個男人從來都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他明辨是非,知道誰對誰錯,更知道他作為丈夫的責任,他不僅沒有為難簡醉歡,還儘到做丈夫的責任,對她關懷備至。
後來,成王漸漸被簡醉歡的大度寬容、良好的教養所折服。
他與簡醉歡之間,還未嘗到愛情的激蕩回旋,就已經是親人般的柴米油鹽。
如果說,劉雪月代表著商千貞的初戀與愛情,代表著年少的情竇初開。
那麼簡醉歡就代表著商千貞的成熟與責任,代表著家人的相融以沫。
愛情或許會被生活蹉跎磨儘,但責任不會,那是好男兒與生俱來必須要承擔的。
劉雪月那些年如此針對簡醉歡,不過是因為在她的眼裡,她先遇到成王,與成王交心,結果最後成王娶的正妃不是她。為了嫁給成王,她不得不屈於人下,當個妾室。
簡醉歡相信劉雪月可以做出傷害任何人的舉動,但都不會做出傷害成王的。
倘若劉雪月事先知道商翩風會害容與,她也一定會阻止。
她雖針對簡醉歡與商容與,但她並不蠢,她知道商容與一旦被皇帝拿下,那麼整個成王府就完了。
她也知道皇上想拿下成王府很久了,為此她雖同她姐姐親近,但從未將成王府的任何信息透露給她姐姐。
劉賢妃大概是看透了自己的妹妹,因此直接越過劉雪月,找了商翩風,慫恿商翩風誣陷商容與謀害太子。
成王無動於衷,夾起桌子上的菜淡定自若吃著。
劉側妃哭得梨花帶雨:“王爺,您就原諒我們母子這一次吧。”
商翩風見成王冷硬如鐵,心裡慌亂跪著膝行到商容與腳邊,連連磕頭道:“世子,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幫二哥向父王求求情,我當日真的沒想過要害你性命,我隻是嫉妒你,父王從小就偏心向你,無論你多麼荒唐,多麼遊戲人間,他都願意為你兜著,隻要我犯一點錯,父王就會罵我,我真的隻是嫉妒你……”
商容與撕開一個雞腿,冷冷道:“你可知父王為何縱容我?”
商翩風愣了愣,點頭:“這幾日我才知道。”
他以前總以為成王偏心,偏愛嫡子,所以他瘋狂嫉妒商容與,他什麼都要同商容與比。
自從他得知商容雀真實身份後,他隱約明白了點什麼。
父王縱容商容與,全是因為商容與背負著父王的私心。
父王暗中救了先太子的兒子,但又怕皇帝察覺到什麼,就讓商容與狂妄暴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因商容與狂妄暴戾,殺人如麻,所以所有的人都不敢動成王府。
同理,一旦成王府倒台,樹敵最多的商容與絕對會第一個死。
他難過看著商容與,說:“可父王更偏向你也是真,你兩三歲的時候,吵著鬨著要騎馬,但又不要人抱著你騎馬,可你連路都走不穩,誰敢真的讓你騎小馬駒呢,於是你就騎著父王在屋子裡走……你每次都玩得很開心,可隻有我知道,父王他從軍營裡回來很累,我想要他休息,於是我哄著你玩,給你當小馬駒,讓你騎,當時我不過才七歲,你從我身上摔下去,腦門磕破了,父王當時回來訓斥了我一頓,之後他守著你一整夜。從那時起,我就像瘋了一樣嫉妒你……”
“後來,北夷戰急,父王要率兵去邊疆,我想為他分憂,我告訴他,我要隨著他一起上前線殺敵,我要幫他……結果他告訴我,刀劍無眼,讓我留在京都,第二天他將你帶著去了邊疆,你騎著他送你的小馬駒,驕傲得像個常勝將軍,當時你不過十歲,而我已經十四五了。”
“容與,你不得不承認,無論你是不是肩負起成王府的責任,父王對你的偏愛總會多一點。”
“哪個家裡不偏愛小的呢。”成王放下了筷子,幽幽開口。
商翩風難以置信扭頭看去,這是成王將他從京都帶回來後,同他說的第一句話。
成王淡淡道:“都是自己的兒子,再偏心能偏到哪兒去?你仔細想想,容與雖愛胡鬨,他可有在大是大非上錯過?他可有真正做過什麼喪儘天良之事?你大哥容雀,當年貽誤軍機,被我差點活活打死,躺在床上半個月下不來床,他可有一次怨過我偏愛小兒子?一碗水不可能永遠保持著平衡,總有傾斜的時候,但無論怎麼傾斜,水都在碗裡,它不能傾斜太多,太多就容易灑了。你隻看到我偏向容與的,你可曾看到我偏向你的?”
商翩風頭埋得很低,眼淚落了下來:“父王,我知道錯了。”
在皇陵那日,他已經被踹得無法走動一步,他以為他會死在皇陵,但他沒想到他父王拚了命也要把他從皇陵帶出去。
他當時走不動路,是他父王將他背出去的。
他乾了這麼一件蠢事,他父王依然沒有放棄他。
商容與淡淡道:“父王,無論您原不原諒二哥,我們這頓飯總該吃吧,這都跪一片了,看著也挺倒胃口的。”
冉清穀突然看向商翩風:“二公子。”
商翩風扭頭疑惑:“世子妃……冉公子有何事?”
冉清穀:“知不知錯不過空口一句話,有道是日久見人心。”
商翩風明白過來。
冉清穀的意思是要他將功補過,要他日後慢慢彌補。
成王看了眼冉清穀,冷硬的態度終於柔和下來,淡淡道:“先吃飯。”
商翩風哪敢不聽,連忙站起身,隨手抹了一把眼淚與額頭上的血,規規矩矩坐了下來。
晚宴過後,商翩風就找到商容雀。
商容雀十分不解道:“你來我這裡所為何事?”
商翩風咬著牙道:“大哥,我想明天跟你一起上戰場,就算隻能當個小兵小將,我也不在乎……”
他眼神狠厲:“我要報仇,二皇子害我至此,他毀了我大半生,我不能就此罷休。”
商容雀淡淡道:“此事不能我一個人說了算,得容與點頭,他是負責新入兵戶登記的。”
商翩風點點頭:“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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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中。
冉清穀靠著商容與賞月:“你真答應你二哥去軍營?”
商容與勾著冉清穀的小拇指,在掌心劃拉著圈圈:“他要去報仇,也要去將功補過,我攔不住他。你今晚要為何要為他說話?他那日那樣針對於你?”
冉清穀笑道:“我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王爺。皇帝白發人送黑發人,痛不欲生。而我家,更是再也沒有機會有天倫。王爺雖怪罪二公子,他到底是個父親,他心裡也不好受。王爺至情至性,不該造此苦,何不尋一個他們父子二人都願意接受的方式,讓他們和解。至於你二哥將來是福還是禍,皆由他自己承擔。”
商容與將冉清穀拉入懷裡:“我明天不想帶你去見三皇子了。”
冉清穀:“嗯?”
他們打算明天一起去遊說三皇子歸順,怎麼感覺商容與臨到陣前要反悔?
商容與:“我怕三皇子對你見色起意,彆到時候我們去遊說他的,結果他倒直接跟我們開戰。你還記得當初鐘鳴寺山腳下有個高僧為你算的那卦嗎?”
冉清穀:“……”
那高僧說他命途坎坷,是禍水的命格。
商容與深思道:“那卦似乎挺準的,禍水啊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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