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遠薄唇緊抿。
側臉的優美線條就是這麼被凝固出幾縷寒涼來。
這個時候也是極力壓抑心裡麵的某些恍然大悟的震驚。
就算是自己,也是頭一次知道某些東西,就像是刺一樣長在肉裡,不碰自然是感覺不到,但是一碰,竟然是剜心刺骨。
要不是陳玄感一語道破,就算是現在,都是不明白自己一直以來都是自欺欺人。
不過就算是知道也沒有什麼意義。
有的事兒,根本無法開始就是談不上結束。
所以還不如一直這麼糊塗下去。
當一個知己好友,於願足矣。
何必......
陸長生一腔癡念,不過是付諸流水。
他也不願意給她帶來任何的麻煩。
有的感情,就是這麼在一個平淡的午後,就是這麼輕飄飄的不帶著一絲人間煙火氣息就是被徹底的蒸發消失掉了,就像是雨後的露珠,被太陽光照射,就是這麼一點兒痕跡都是留不下。
一個人心裡落寞傷感。
但是另外一個當事人坐在對麵卻是一無所知。
寧清秋一張芙蓉俏臉宛若素蓮瓣,清麗異常,但是卻也帶著淡淡的幽寂,聲音清脆柔和,十分動聽:“我從來都是看不透他的,若是真的要瞞著我什麼事兒,我就是會被蒙在鼓裡,一直等到事情結束,也許才會恍然。”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這個時候寧清秋提到的那個他自然不可能是彆人,隻會是七夜。
說起心愛的人,就算是眼睛都是帶著亮光的。
不論裡麵蘊含的感情是什麼,到底是和旁人不同的。
要是換了一個人被深淵感染,即便隻是有著可能性,以寧清秋的性格,都是會寧可錯殺一千不會放過一個,她雖然心懷慈悲不像是九州某些修士為了利益不擇手段不把人命當回事兒,但是到底也是殺伐果斷的劍修,一派光明磊落的氣息。
當初他們去追擊無生道的那些魔族,她說的那些話永遠都是記在耳中,刻在心上,片刻不曾忘懷。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寧清秋是一個有俠骨柔腸的姑娘。
明遠的眼神變得柔和,他輕聲說道:“放寬心,無論如何,無論何時,我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其實我們也不必憂慮過甚。七夜何等英雄了得,怎麼就會不明不白的折在深淵的手裡?他定然是有著自己的謀劃,我們既然是做不了什麼,不如靜觀其變,等到塵埃落定,那麼不論是最後的結果如何,我們到時候做出決斷,也不會像是今日一般難以抉擇。”
“況且......你當真是不怕冤枉了他嗎?”
這話說到了寧清秋的心坎兒裡麵去。
自己對著七夜手軟,不然以他對她的毫無防備,寧清秋敢說,就算是自己給他一劍穿刺一個透心涼,大概是這個男人都是會放任她。
可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大義滅親幾個字聽起來是很爽,做起來可就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