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胤禛定了定神、吐出一口氣，繼續向前走，隻是這步伐，卻沒有剛才那般急切了。
承乾宮
胤禛一進承乾宮，就看到了端坐在正上方的皇貴妃佟佳氏，當即跪了下來。
“兒臣見過佟額娘，兒臣給佟額娘請安了。”胤禛跪在地上，恭敬地磕頭行禮道。
“快，吳嬤嬤，快把四阿哥攙起來，坐。”佟佳氏連忙讓人把胤禛扶了起來，一臉的無奈之色。
“你這孩子，就是太拘謹了，你和額娘還行這樣的大禮做什麼？沒得生分似的。”
胤禛：“……禮不可廢，兒臣知道額娘心疼兒臣，但是規矩就是規矩，況且兒臣本該早晚都來給佟額娘請安的，隻是早起要去上書房念書，隻能晚上給佟額娘請安。兒臣已經是心有歉疚，再不讓兒臣給額娘磕頭，兒臣於心難安。”
“你倒是懂規矩。”佟佳氏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然後問起了一些生活學業上的事。胤禛都一一答了，態度恭敬，卻也疏離。
看著胤禛這如此疏遠的樣子，佟佳氏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不滿之色，但是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她還是把心中的不滿壓了下去。
佟佳氏堆起一副笑臉，親切道：“對了，你額娘近日如何了？身體應該是好的差不多了吧！”
見佟額娘提到額娘，胤禛的嘴角不由地露出了一絲笑意：“多謝佟額娘關心，額娘的身體已經大好了。”
“好了就好。”佟佳氏感歎了一句，一臉心疼道：“說實在的，額娘現在想想六阿哥走後德妃的樣子都覺得有些後怕。不吃不喝、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連皇上去了都沒有用，額娘甚至一度以為德妃要隨六阿哥去了，焦心地我連覺都睡不好。”
聽到佟佳氏提到了六弟，胤禛的神色不由地暗了暗，抿了抿嘴，神色複雜道：“額娘……會有這個反應也是正常的，畢竟，六弟是額娘親手撫養長大的，感情自然非同尋常。六弟去了，額娘自然深受打擊……”
雖然嘴上這麼說，胤禛那放在雙腿上的拳頭卻慢慢握緊了。
看到胤禛這個反應，佟佳氏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但是很快隱去，對胤禛點了點頭，歎道：“說的也是，養了這麼久就這麼突然的去了，這天底下哪有一個做母親的不心疼呢？你額娘的反應雖然大了些，但是我也能理解。
不過幸好你額娘還有你，要不是因為有你，你額娘想來是不能這麼快走出來的。”佟佳氏看著胤禛，一臉慶幸道。
“呃，兒臣……”胤禛一愣，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
不過佟佳氏似乎也沒有指望他回答，繼續說道：“老實說，那段時間我本想著把九公主帶去見你額娘的，畢竟你額娘一向疼愛九公主，要是見了，說不得就能走出來了。”
說到這裡，佟佳氏臉上滿是自責之色：“也是我想的太多了，想著你自小來承乾宮，和你額娘的接觸也不多，感情自然也就……額娘也是怕你去了，你額娘依然鬱鬱傷懷、怕傷你的心就沒讓你過去。
隻是沒想到你額娘一見你就大哭了一場，然後就好了，倒是當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聽了這話，胤禛的眉頭一皺，心裡莫名地覺得不舒服。
他雖然還是不太明白佟額娘話中的意思，但是隱隱覺得這裡麵的內容不是他想聽到的。
還有，什麼他和額娘接觸不多，感情不深，他和額娘的感情明明就很……
想到這裡，胤禛突然一怔。
胤禛突然想起來，在這之前，他和額娘的接觸的確不多，額娘對他有多少感情，他也不確定。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他一直認為，額娘對他的愛，肯定是比不過對六弟的。
他先前去安慰額娘的時候，還心懷忐忑擔心額娘會不理他。隻是沒想到，額娘在見到他之後就哭得死去活來，然後額娘就好了起來。
不僅如此，之後的額娘像換了個人一樣，就好像是要把這些年缺失的陪伴都要補償給他一樣、格外寵愛他。
而且更讓胤禛覺得不對勁的是，從額娘那次抱著他大哭到現在，額娘居然一次都沒有提到過六弟，就好像忘了他這個人一般……
額娘這是……
看著臉色越來越白的胤禛，佟佳氏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依然在那邊感歎道：“而且我聽說這些日子德妃時常下廚親自為了做些吃食？這還真不像我認識的那個德妃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德妃是把對六阿哥的感情全部傾注到你身上了呢！”
隻這一句話，讓胤禛的臉色徹底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