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雅隻覺得胸中堵了一口氣,真是又悶又惡心。
“可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你謝什麼罪?”吳雅看著依然跪著的錦珠,一臉不解。
佟佳氏針對地是她,又不是錦珠,錦珠她慌什麼?
“娘娘以為皇貴妃娘娘為什麼這麼執意認定她小產一事是娘娘乾的?”紅袖歎道,“是因為皇貴妃認為了那個叫紫川的宮女是娘娘也您收買的。”
“荒謬!”吳雅冷聲喝道,“本宮和這個紫川素無交集,何來收買一說?她佟佳氏就算想潑臟水,難道還能把一個不相乾的和本宮扯上乾係嗎?”
“娘娘不認識這個紫川,可是錦珠姐姐……”紅袖為難地看了一眼錦珠,沒有繼續說下去。
“錦珠?錦珠你和這個紫川相識?”吳雅愣了一下,突然恍惚記得那天錦珠的確隨口提了一句,這個紫川和她是同鄉……
“娘娘明鑒,奴婢和這紫川並不熟識!”錦珠立刻磕頭。
“奴婢和紫川雖然都是山東濟南人,但是她是德州人,奴婢是淄川人,一西北一東,差了十萬八千裡,奴婢在進宮前根本就不認識這紫川。還是後來因為是同一年小選進宮才第一次見,說過幾句話。
但是這紫川為人沉默寡言,加上也不是在同一個姑姑下□□,接觸的極少。等她被分去皇貴妃宮裡、奴婢去了繡房之後,就更沒有交集了。
這次紫川乾出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奴婢雖然震驚卻也多大觸動。但是不知是誰,居然散播紫川和奴婢關係密切這樣的傳聞,還說娘娘就是通過奴婢指使紫川害死了皇貴妃腹中的孩子。
奴婢無能,連累了娘娘的名聲,奴婢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錦珠哭的是聲淚俱下。
當時聽到她和紫川交好的流言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對勁。果不其然,這宮裡很快就出現了紫川謀害皇貴妃是娘娘指使的流言。
當時聽到了這流言她真的是心急如焚,恨不得以死謝罪。
“起來,彆動不動就磕頭!本宮自然是相信你和這個紫川是沒有交集的。”吳雅皺了皺眉。
“你萬死什麼?彆人非要在你我身上潑臟水,你能有什麼辦法?再說了,本宮沒做過的事,他們空口造謠兩句就能成真了?真是笑話!
如果真是這樣,大理寺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看誰造謠的功夫厲害就成了。”吳雅冷笑道。
“可是這到底連累娘娘您的名聲啊!”小寧子急道。
“這樣的話要是傳到了皇上耳中、皇上聽信了這流言誤會了娘娘那可怎麼是好?”
“皇上怎麼可能會這樣的無稽之談?放心好了,皇上不會信這話的。”吳雅嗤之以鼻。
真正的幕後凶手可是毓慶宮那位,康熙門清的很,怎麼可能信這種鬼話?佟佳氏想用這樣的手段來汙她的名聲可以說是打錯了算盤!
“可是就算皇上真的信娘娘,娘娘您也不能任由這種流言在宮中肆虐啊!”見吳雅如此篤定的樣子,眾人雖然不知道娘娘為何對皇上這般有信心,但是見吳雅如此篤定的樣子,不由地心安了不少,但還是有些憂心。
“娘娘,您不如求皇上,讓皇上出現製止一下流言,不然太不利於娘娘您的名聲了。”錦珠急道。
吳雅點了點頭:“這個本宮自然知道,本宮自然……”
突然間,吳雅像是想到了什麼,瞳孔驟縮,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太皇太後看她的眼神帶著一絲愧疚了。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見娘娘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臉色也一下子白了,眾人心裡一咯噔,還以為發生了什麼,連忙追問道。
“沒什麼,本宮隻是突然覺得,咱們其實沒必要在意這些流言,隨它去好了。”吳雅撫著額頭,神情有些頹然。
“怎麼能隨它去呢?”聽娘娘說不理會流言,眾人一下子急了。
“流言不止,娘娘您的名聲怎麼辦?彆人又會怎麼看待娘娘您,更何況娘娘您現在還協理六宮,要不是不好好殺一殺這些流言,娘娘的威信何在?怎麼好管理這後宮嗎?”
娘娘這樣怎麼了,怎麼會想著放任流言不管嗎?
“……”
吳雅臉上的笑容更苦了。
是她不想平息流言嗎?是太皇太後,乃至是皇上不想讓這流言平息!
佟佳氏小產一事雖然看似了結了,但是肯定會有人不相信這樣的事是區區一個宮女有膽量乾出來的,如果有人猜到了此事和太子有關,那絕對不是太皇太後、是皇上所希望看到的。
而這個時候剛好有是她是幕後指使的流言傳出,正好能分散眾人的視線,太皇太後、皇上豈有不高興的?說不定這流言還有他們推波助瀾的成分在裡麵呢!
想到這裡,吳雅的心不由得冷了冷。
這次是為了保全太子,就把她置她的名聲於不顧,任由她處在風口浪尖之上。那麼有一天發生了更為嚴重的事,是不是能她的性命也可以犧牲掉?
嗬嗬,也是,和大清的儲君、未來的天子相比,她一個小小的德妃算得了什麼?什麼都不算!
“好了,這件事本宮自有計較,你們就不要操心了,本宮乏了,你們出去吧!”
把還在極力勸她的眾人趕了出去,吳雅有些頹然地坐在椅子上,突然覺得很累。
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是心靈上的。
她一直以為自己做好了在這個時空好好生活的準備,她也一直以為自己已經適應了這樣不公平的、到底都是約束的後妃生活。
但是直到現在她突然意識到,讓一個擁有現代思維的人真正地融入這個時空,真的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容易。
“幸好我還有我的真真,不然這鬼地方,我真一刻都忍受不下去了。”
吳雅怔怔地望著頭頂的橫梁,似是無奈,似是甜蜜,但更多的,卻像是認命……
乾清宮中,康熙正專心批閱著奏折。
這時梁九功走了進來,似乎想說什麼,但是看見皇上此時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朝政之上,嘴唇微動了動,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有敢打擾,隻站在一旁小心伺候著。
一個時辰之後,隻見康熙放下手中的筆,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身子後躺,端起一邊的茶杯慢慢地喝了起來。
熟知康熙習性的梁九功知道,皇上的今天的政務算是告一段落了,連忙走上前去。
“現在天冷,皇上的茶放著時間長了些,也有些涼了,不如讓奴才給皇上再沏一杯滾燙的吧!”
“不礙事,這茶溫正正好,不用換。倒是你,有話就直說,不用這麼拐彎抹角的。”康熙慢品著手中的茶,連眼皮子都沒抬。
剛才梁九功的異常他自然是看到的,不過卻也不怎麼在意:如果真的是什麼重要的事早就回稟了,這猶猶豫豫的樣子,怕隻是後宮的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說吧,是不是皇貴妃鬨起來了?也是,以她的性子憋了這麼些天,也該鬨鬨了。”康熙放下茶杯,捏了捏眉心,有些頭疼。
這些天每逢去佟佳氏處,她就是和自己哭她未出生的孩子,哭那早夭的女兒。
一開始,他心中有愧,也著實憐惜她,每次都好生安慰。但是每次去都這樣,他也漸漸不耐煩了,現在也已經三天沒去承乾宮。
“是,也不是。”梁九功遲疑了一下道。
“什麼叫是也不是?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有話好好說。”康熙皺眉道。
這梁九功怎麼回事?年紀也不大,怎麼連話都說不清楚?
“皇上恕罪,奴才說不是,是因為奴才說的這事是關於德妃娘娘的。”見康熙不耐煩了,梁九功也不敢賣關子了,連忙說道。
“德妃?德妃怎麼了?她出什麼事嗎?”康熙萬萬沒想到梁九功說的居然是德妃,不由地心中一驚,連忙追問道。
“倒不是德妃娘娘怎麼樣,而是近日來,宮中出現了一些關於德妃娘娘的流言蜚語,奴才覺得有必要和皇上說一下。”梁九功連忙道。
“什麼流言?”康熙一怔。
德妃她能有什麼流言?
“是……是和皇貴妃娘娘的小產有關。”梁九功為難道。
“最近傳出不少流言,說是皇貴妃小產是德妃娘娘做的,那個紫川的宮女也是為德妃所收買。而皇上之所以這般草草結束了此案,也是為了維護德妃娘娘……”
“荒謬!”康熙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皇貴妃小產之事和德妃有何關係?怎麼宮中會傳出這樣的無稽之談?這樣的流言……”
康熙頓了頓,臉色有些不好:“這樣的流言怕又是從承乾宮那裡散播開來的吧!”
這個佟佳氏,就不能消停一點嗎?
梁九功躬身道:“皇上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