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琦悠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自從看到賀聆星之後她就有些難以忍受的激動,以至於忘記了現在兩人的關係還遠遠沒有到達可以詢問隱私的程度。而舒茗嵐的身份又比較敏感,作為正在發展期的年輕藝人肯定是最好不要爆出戀愛牽扯,她忽然這樣詢問……
果不其然,賀聆星的麵色雖然依舊平靜,但聲音已經稍稍冷下來了些,隻是不動聲色地視線移開,乾脆利落地回了句:“朋友而已。”
藝人的事業上升極為重要,她不會在這種時機讓舒茗嵐出現什麼簍子,不然很可能就會牽一發而動全身。方琦悠雖然和舒茗嵐算是朋友,但在不確定的情況下賀聆星倒也不會這樣的隱秘實情說出,因此立馬生出了些警惕之心來。
“……”方琦悠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見狀也沒有繼續問下去,隻是繼續不時低頭看向手中拿著的那件衣服。
於是賀聆星對方琦悠也不再關注,隻用目光在室內大致掃視了一圈,很快就在席位的附近看到了不少熟人,其中就包括今天也打扮得人模狗樣的張誠。
前幾天她在房間的一次性紙杯裡發現了給她和舒茗嵐下的藥物,也不知道那家夥究竟是怎麼做的,居然第二天那上麵還有。賀聆星特地找借口查了一次監控,居然都沒在監控內看到他的身影。
酒店的監控一般都是有視覺死角的,能夠做到這樣一部分可能是有“G”在幫忙,另一部分就可能是這個人非常擅長尋找酒店監控的死角來做事,心機遠遠比看起來還要深沉得多。
回想到當時張誠一臉羞澀看著自己的模樣,賀聆星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陣惡寒。
不過張誠也不知道是在哪裡買來的藥物,那種甜味有點類似甜蜜素,比起平常的藥物要大了很多,因此隻要仔細辨認還是可以發現的。這幾天賀聆星暫時按兵不動,但那些杯子都收集了起來。
貴賓席的另外一側,穿著高定西裝坐在最裡側的青年如同與世隔絕了一般,雖然一身的衣服與旁邊人同樣是貴氣無比,但實際上那些人都刻意或是無意般略過了他,與旁邊人相談甚歡。
坐在邊緣的張誠像是個穿著西裝的隱形透明人,但那種被忽視的感覺顯然並不是外力所致,而是那些人確確實實地和他沒有什麼共同語言——或是在這個人的身上沒有找到一絲的利用價值。
他摸了今天做成了錫紙燙的造型,棱角分明的帥氣麵龐卻寫滿了難以抑製的尷尬。隻有偶爾目光落到遠處光鮮亮麗的一名女子身上時,瞳仁中才閃爍出些許異樣的光芒來。
他又想起了“G”那天對自己說的話。
“G”說,它隻需要他一樣東西想辦法放在賀聆星和舒茗嵐所喝的水裡,之後的事情就不需要管了。而且每次的分量它甚至都在一開始做好了提示,隻需要他探探路動動手指,就能輕易地完成這件事。
之後得到的酬勞是他父母當年在一起的證據,“父親”已經是他不願意叫出來的稱呼,
確切來說是那個從血緣上來說和他有關係的陌生男人背叛妻子的證據。
張誠的目光在賀聆星和更遠處的舒茗嵐之間遊移不定,偶爾在撞上了另外一個人的目光時立馬又心虛地收了回去。
當時那個“G”和他說的隻是要他做那件事,但是又沒說必須得要成功。張誠不是三歲小孩,雖然是個Beta也在生理課上學習過,當然知道如果事成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後果。所以他故意那種藥劑的味道給弄得重了一些,不知道那兩人能不能辨認出來。
時間像是一隻速度很慢的沙漏,在人的心慌焦慮或是緊張等待中不緊不慢地勻速推進。
張誠麵上不動聲色,實際上掌心已經被汗水給浸透,那種度日如年的感覺甚至讓他很是坐立不安,身上的每一處都覺得很難受。
直到台上的模特走秀完畢之後他甚至都沒什麼感覺,隻如同一個廢掉的機械般點滴轉動,看著服裝設計師依次出場。
排在第二個的他認識,是個今年剛剛火起來的國風元素主打的服裝設計師,年紀輕輕就斬獲了好幾個獎項的提名,在業內還是具有一定知名度的。女人今天穿著一身簡便的西裝,踩著高跟鞋在T台上笑得燦爛無比,當主持人讀到獎項的時候,張誠看到她的臉明顯有一瞬間的僵硬。
對,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