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河流密布, 江城的台風現在是越來越嚴重，估計還得要幾天才能讓滿出來的水下去。快要到小腿的水，樂嘉萱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走過那段泥潭路的了。但慶幸的是, 隻要再稍微遲來一步, 醫院這邊就會直接封路，短時間內沒有進來的可能。
靠在床頭，手裡正捏著一隻青提的少女昏昏欲睡，暗淡的光線在那略有棱角的眉目間勾勒出一片淺淺陰影。聽到動靜的林清妍睜開眼, 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視線所及之處，是那張朝思暮想的臉。
後來即使時間過了很久, 樂嘉萱也能記得一向謹慎自持的林清妍在看到自己以後那樣不顧一切衝上前來，一個趔趄過後把她緊緊擁抱在懷裡的感覺；能記得那天少女剛剛觸碰到她的臉就顫抖著鬆開的手, 和凝聚著複雜情緒的容顏。
她把林清妍扶到了床上,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心思，無言的沉默倒是忽然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一個落在臉頰上淺淺的吻並沒有讓樂嘉萱滿足, 這一次，是她主動貼了上去, 做了很久以前白天甚至都不敢幻想的事情。
她吻了林清妍的嘴唇, 而從來都會在情到濃時躲開的人這次乾脆放棄了掙紮，任由她在自己的唇上動作從輕柔到有些暴力的吻。樂嘉萱咬了一口，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但依舊沒有罷休, 小心避開林清妍那受傷的腿後，直接把她按壓倒。
兩個人的全程沒有一次言語交流，除了偶爾溢出的呼聲之外病房裡寂靜得好像是隻留下了呼吸的聲音。但在樂嘉萱貼上來的時候，林清妍還是覺得她原諒了自己。
原諒她之前的懦弱，原諒她在失去之後才能遲遲到來的勇氣。嘴唇被咬破的感覺讓整個傷口現在還是血淋淋, 但已經不需要止痛藥，隻需要輕輕的一次觸碰而已。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這輩子都恨你，但又覺得這麼放棄了實在不甘心。”樂嘉萱的聲音在黑暗中徐徐響起，帶著一絲莫名其妙，甚至連自己都說不出來很難形容的情緒，“我真想好好懲罰你，也好好懲罰一下當時不會跟人相處的自己。”
她需要一點果斷，而林清妍需要一些靠近。那時候的戀情的確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如果她可以再等幾年，如果林清妍可以再勇敢一些，似乎可能都會釀成一個更好的結局。
樂嘉萱曾經無數次想過這個問題，但世界上並沒有後悔藥賣，那時候的她們也並不一定。
她再等幾年之後的林清妍不一定在她沒有出道以後還會跟自己那麼熟悉，因為沒有那一次的表白讓人能這麼刻骨銘心。林清妍如果能不顧一切地拋棄夢想跟她在一起，兩個人現在也都會是碌碌無為而已。
如果林清妍當時選擇了不顧一切地公開，或許又要有無數個日日夜夜，在一起的兩人會埋怨當時沒有為了唯一抓住夢想機會而努力的自己。
林清妍沒有朝前跨出一步，她也沒有理解當時她的身不由己。可樂嘉萱思索了很久，她喜歡的是在舞台上能夠熱烈發光，用笑容和舞姿照亮每個人心中世界的林清妍，而不是被折斷翅膀，關在自己身邊隻給她一個人笑、為她一個人哭的少女。
因為不管多少次，在看到台上你那明媚的笑容時還會忍不住有點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