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為清在房車裡呆了一天,到傍晚天徹底黑下來之後,他這才戴上帽子口罩下車活動了會,在他逛完一圈打算回去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鄭宵。
他背對著他,正在打電話。
沈為清正要離開,便聽到鄭宵壓低了聲。
“她把黑貓屍體放外賣盒裡送上門的時候,就應該想到後果。”
“我知道的,放心吧,這邊我都會照顧好的。”
“……”
鄭宵掛了電話,剛要準備回片場。
“什麼黑貓屍體?”
熟悉的聲音從後麵響起。
鄭宵後背一僵,他下意識地轉過身,這才看到就站在他不遠處的沈為清。
“沈老師,你怎麼出來了?”鄭宵難得有點慌。
沈為清繼續問:“你剛才說什麼黑貓屍體?”
鹿熹一下戲就往房車跑。
劇組的人都注意到了。
周婧看著鹿熹快步離開,她走的很急,似乎並沒有看到自己。
“熹熹姐?”她喊住了她。
鹿熹這才注意到她。
周婧朝她走過去,“熹熹姐,我可以跟你對一下晚上的拍攝嗎?”
鹿熹想了一瞬,隨後道:“抱歉啊,我還有其他事,你先自己看一下好嗎?”
周婧抿了抿嘴唇,聲音輕輕的,“好的,可以的。”
鹿熹歉意地朝她頷首,隨後大步離開。
周婧看著她清瘦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在想些什麼,一抬頭,猝不及防地看到站在一旁的孟蓓跟趙辛元,她知道他們不喜歡自己,於是隻是朝他們微微點頭,便打算離開。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乾什麼。”
孟蓓忽然道。
周婧的腳步一頓,“孟老師什麼意思?我有點不太明白。”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說完她轉身離開。
趙辛元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隨後跟上孟蓓。
趙辛元小聲問:“你發現什麼了?”
孟蓓朝他笑了笑:“沒,炸她呢。”
趙辛元:“……”
在脫離工作人員視線之後,鹿熹這才往房車的方向一路小跑。
鄭宵正站在房車旁,看到她過來,朝前迎了兩步。
“宵哥你怎麼站外麵?”
鄭宵麵色為難,欲言又止。
鹿熹問:“怎麼了嗎?”
鄭宵皺著眉頭,低聲道:“我剛才跟陶姐打電話說到起訴毒唯的事,被…沈老師聽見了。”
鹿熹瞬間捏緊身側的戲服裙擺。
她在外麵站了會,這才拉開車門。
沈為清依舊坐在沙發上。
鹿熹慢慢地走了過去,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她想到昨夜裡她還答應過他,會什麼都跟他說,鹿熹此時忽然不敢去看他的臉,他的眼睛,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兩人都沒有開口,車廂裡沉默的令人壓抑。
半晌,沈為清終於開口了。
“沒什麼想跟我說嗎?”
聲音沙啞極了。
鹿熹放在膝蓋上的手捏的很緊,也終於抬頭看向他,卻看到他通紅的眼眶,她張了張嘴唇,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沈為清此時也沒有好到那裡去,心臟就像被一根無形的針一下下的紮著,疼痛感四處蔓延,他眼眶很澀,喉嚨很緊,“鹿熹,我有的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鹿熹心臟一痛,她緊緊的看著他。
沈為清的眼睛紅的厲害,“鹿熹,你是不是從來就不需要我?你真的有把我當你男朋友嗎?明明我才是除了你家人之外最親近的人了不是嗎?可是怎麼好像,你身邊誰都比我重要。”
“我在心裡的地位,可能都不如陶姐,不如贈贈,不如鄭宵…你所有的事他們都是第一個知道的,鹿熹,你這樣讓我真的很疲累,你知道嗎?”
鹿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放在膝蓋上的手涼的厲害,她想要解釋,但卻發現,所有的解釋都那麼蒼白無力,她隻能用力的搖頭,小聲的否認,“不是的…”
不知不覺,眼淚爬滿麵頰。
沈為清無力地歎了一口氣,他俯過身,伸手輕輕地給她擦拭掉麵頰上的眼淚,聲音沙啞溫和:“剛才接到導演的電話,我要提前回去了,就不等你收工了。”
鹿熹整個人怔住,她不相信他這句話。
“我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說完,他站起身便要下車。
鹿熹下意識地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沈老師。”
沈為清輕輕將她的手拿下來。
“我們家裡見。”
鹿熹因為“家裡”這個詞,愣了愣,而沈為清就趁著這個時候下了房車。
鄭宵看到沈為清一個人下來,緊張地看了看他,又朝車內看了看。
“沈老師?”
“我叫了車,先走了,照顧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