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驍緩緩深吸了一口氣,麵容上又是浮現而出了一抹好奇。
雖然不知道那神秘的生物究竟是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其實力必定極為驚人,這才會讓白騎士這樣的強者都為之膽寒。
“頭顱大小,像是一個眼球,又像是失去了所有觸手的章魚……還真是一段令人浮想聯翩的描述啊。”
“這是一種神創之物,還是神祇的一部分,亦或者乾脆就是某個神祇本身?”
“可假如其與神祇有關的話,按理說應該不會對白騎士感興趣才對。”
“畢竟在空白時代前,神祇們曾經與萬族有過一段蜜月期,一起和諧共處過很長時間。”
“不過凡事無絕對,或許一切真的與神祇有關,其中擁有著某種緣由也說不定。”
“除此之外,這東西僅有一隻還是一個族群?是隻存在於我所在的這片大陸,還是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會不會與我們這些領主降臨有著某種潛在的聯係?”
“這就又回到那個老問題了,我們這些領主降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雷驍無奈地搖了搖頭,重新將思緒拉回了現實。
現階段,雖然一切還在雲裡霧裡,缺少探尋真理的必要線索,但能夠確認的是。
既然這個來自於地底深處的未知生物,能夠輕鬆來到地表,卻一直與萬族相安無事。
甚至就連聯盟軍引起了熔岩層的爆炸,都沒有任何關於報複的記載,足以證明其並不是好勇鬥狠的類型。
這就意味著,隻要不去主動招惹,至少對領地還沒有任何威脅。
在心中想到這裡,雷驍略一沉吟,旋即向著白騎士詢問道:“這麼說來,你身上的深藍色結晶,或者說你能夠一直活躍在當今的原因,便是因為這個未知之物了吧?”
“沒錯,領主大人,已經與屬下融為一體的深藍色結晶,正是來自於那未知生物的一部分。”
白騎士的聲音再度變得平緩,開始繼續描述了起來。
“烈火熊熊燃燒的王宮內,在藍色岩漿與紅色岩漿交彙的焦灼戰場角落,當那個未知生物盯著屬下看了一會兒後,屬下的耳邊便是想起了一個難以名狀的聲音。”
“那似是某人噩夢時的囈語,又像是無數蟲子在耳邊爬過的窸窸窣窣聲,或像是尖銳物體劃破磨砂表麵的刺耳聲,對屬下說著:「你,願意繼續活下去嗎?當然,這是需要付出某種代價的。」”
“伴隨著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在屬下的腦海中肆意回蕩,儘管屬下恐懼萬分,可還是努力做出了一個點頭的動作。”
“當時,正值洛倫王國的危急關頭,而屬下身為守護王國的天啟騎士,自然責無旁貸,如果能夠繼續戰鬥下去,縱然是與惡魔簽訂契約,屬下也是在所不惜。”
“而後,屬下隻覺一陣天旋地轉,便是失去了知覺。”
話及此處,白騎士的聲音裡,明顯透露而出了一抹失落,仿佛接下來所描述的事情令他非常懊悔。
“在失去知覺的過程中,屬下並非一直處在完全昏迷的狀態,而是有時半夢半醒。”
“在那種朦朧不清的狀態下,屬下感覺到,自己似乎是懸浮在一片虛無中,又似乎是身處在某種溫熱的體內,可謂是怪異非常。”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屬下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然身處在了一片雜草叢生、卻又似曾相識的斷壁殘垣之中。”
“頭頂燦爛的陽光刺眼而溫暖,迎麵拂來的微風輕柔舒適,屬下知道,屬下這是回來了。”
“在徹底適應了外界的光線後,屬下發現自己身上的殘破鎧甲已經不見,被斧刃幾乎斬斷的身體也已經恢複如初,甚至就連疤痕都看不出來。”
“可還沒等屬下來得及欣喜,便是突然意識到,周圍的斷壁殘垣正是洛倫王宮的殘骸!”
“環顧四周,滿目蒼涼,昔日的王宮已經被叢林覆蓋,這無疑意味著,屬下渡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失落、無力、懊悔、憤怒等情緒一股腦兒湧上了屬下的腦海,那個未知之物雖然修複好了屬下的身體,卻也讓屬下錯過了一切。”
“激烈的廝殺聲與敵人的獰笑聲猶在耳邊回蕩,曾經強悍輝煌的騎士之國與來勢洶洶的聯盟軍,轉瞬間卻俱已不複存在,隻剩下了屬下自己。”
白騎士苦笑著搖了搖頭,聲音中充滿了苦澀與無奈。
聽白騎士說到這兒,雷驍的腦海裡隨即浮現而出了前者呆坐在地,茫然無措望著四周的景象。
雷驍很難想象,如果換作是自己坐在那裡,自己究竟會做出何種表情。
緊接著,白騎士的聲音,便是再度傳入了雷驍的耳畔。
“當時,屬下的心中隻有一個問題,既然曾經守護的王國已經化為廢墟,那作為守護者的屬下,存活下來的意義又是什麼?”
“帶著這個疑問,屬下就猶如行屍走肉一般,開始在斷壁殘垣中遊蕩。”
“一路上,昔日熱鬨熟悉的街巷與今日荒蕪殘破的廢墟,在屬下的記憶裡交相輝映,直至屬下發現自己的額頭上,鑲嵌著一塊小巧的深藍色晶石。”
“經過多番嘗試,屬下了解到,那晶體居然與屬下的頭骨連在了一起,根本無法摘除。”
“至此,屬下這才意識到,這便是修複身體的代價,儘管當時的屬下,還並不知道這種代價究竟意味著什麼。”
白騎士重重歎息了一聲,故事已經講到了末尾。
“最後,屬下在廢墟裡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廢墟亦是那個輝煌時代的延續,那麼延續下來的,或許絕不僅僅隻是廢墟而已。”
“屬下要尋找洛倫王室的後人,將守護繼續下去。”
“懷揣著這個信念,屬下便是離開了這片廢墟,來到了最近的城市藍冷堡中,這才得知距離那場滅國之戰,居然已經過去了00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