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語氣冷淡,與剛才的平和判若兩人,他目光從沈嶼之臉上掠過,憑剛才的三言兩語就判斷出男人的身份。
聞言,沈嶼之終於抬起頭,四目相對,他先彆開眼,側身看向溫以然的雙腳。
腳上還纏著白色的繃帶,上麵還有隱約滲出的棕色藥膏。
男人視線一頓,驀地想到昨天半夜的電話,他攏了攏,目光漸漸上移,落到溫以然臉上,他挑眉。
“你昨天晚上說的......就是這個?”
溫以然遲疑地點了點頭。
陳言站在兩人中間,氣氛詭異,他攏了攏眉,道:“你能讓開一點嗎?她要下車了。”
卻見沈嶼之的目光從溫以然臉上挪到陳言麵上,男人揚眉:“......你是誰?”
他態度實在太過於傲慢,連溫以然也聽出了沈嶼之語氣的無禮。
她眉頭緊鎖:“沈嶼之,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男人手臂還撐在車上,沈嶼之低低笑了一聲。
“溫以然,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了?”
......
半小時過後,沈嶼之隻身回到車上,驅車前往沈家老宅,臉上還有未消散的慍怒。
男人視線從窗外收回,沈嶼之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將心底的怒氣壓了下去。
陳言的質問還在耳邊,沈嶼之半眯起眸子,男人手指抵在薄唇上,略一思索後,最後還是將車頭一轉,往家裡方向駛去。
在溫以然那邊耽擱了一點,沈嶼之到達老宅的時候,比約定的時間慢了一小會。
柳芸正在客廳學著插花,聽見沈嶼之的聲音,忙收了剪子過去。
她伸手想要接過沈嶼之搭在手肘上的外套,卻被沈嶼之避開了去。
柳芸訕訕笑了下,到底還是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媽媽知道你今天要來,特意讓阿姨剛做了你最喜歡的糖醋魚。”
她笑著想要去挽沈嶼之的胳膊,見沈嶼之目光冷淡,柳芸勉強扯了扯嘴角,怏怏將手收了回去。
沈父已經坐在桌前,有傭人端了飯菜上桌。
沈父抬頭,朝柳芸和沈嶼之方向掃了一眼,男人雙眉一緊,沉聲道:“彥之呢?”
“......他?”一聽到自己小兒子的名字,柳芸忙撇下沈嶼之,匆匆往丈夫方向走了過去。
柳芸接過傭人遞過來的碗筷,舀了熱湯遞到丈夫麵前。
“彥之剛和我通了電話,說是路上堵車,要晚一會才到。”
沈父頷首表示會意,隻是臉上的神情依舊不悅。
他向來不喜歡彆人遲到。
柳芸掃了眼丈夫臉上的神色,忙笑著為小兒子開脫。
“彥之最近一直在忙著工作的事,我好幾天都沒見他早睡了,勸了也不聽。聽說前幾天才拿下一個大項目,叫什麼......新城來著。”
柳芸自顧自說著,全然沒注意到沈嶼之冷若冰霜的麵色。
男人修長的手指緊緊握著筷子,麵上卻是不動,隻食指的指尖緊掐進手心,目光黯淡。
他深吸了口氣,再抬眼望去,柳芸已經將話題繞到自己身上。
“不過今天以然,怎麼又沒來了?”
柳芸轉身,視線落在沈嶼之臉上,女人麵容關切。
“嶼之,以然的身子好些了嗎?”她指尖還撚著湯匙,柳芸目光一轉,輕聲道。
“前幾天我過去看她,可是她好像不喜歡人打擾。”
柳芸輕歎一聲:“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想的,怎麼偏偏就那麼想不開?還把腦子撞壞了。”
柳芸臉上落寞,對麵的沈嶼之卻麵不改色,隻唇角處輕勾起一個幅度,諷刺至極。
“......腦子撞壞了?”
一直未言的沈父終於坑聲,男人目光深沉,朝沈嶼之的方向看了過來:“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沈嶼之還未答,柳芸已經接了話過去,她柔聲向丈夫解釋道。
“之前她鬨脾氣自殺那次,也不知道是不是磕壞了腦子,醒來就不記事了。”
“原本以為過幾天就好,怕你擔心就沒和你說,沒想到到現在還是如此。”
“不過宴會的禮服我已經幫她準備好了,上次的舞蹈老師以然不喜歡,所以這次我又托了王太太,重新找了一個。”
“禮儀老師也找到了,這幾天就會過去。”
聞言,沈父禁攏的眉毛終於稍稍舒展,男人手指在桌上輕點了點。
末了,他抬眸,朝沈嶼之沉聲道。
“其他的無所謂,但人必須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