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嶼之譏誚一笑,眼底的嘲諷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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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芸一早就在家裡,然而聽到沈嶼之和溫以然到的消息時,她還是刻意在樓上房間磨蹭了一會。
直到溫以然喝完半杯果汁,才看見樓梯口姍姍來遲的女人。
即便是在家裡,柳芸還是一如既往的濃妝盛服。
瞥見女孩身上奇奇怪怪的衣服時,柳芸一張臉立馬沉了下來。
“你穿的這是什麼?”
說著,女人已經朝身邊的傭人招了招手。
“你去樓上的衣帽間一趟,把之前我......”
“不用。”
玻璃杯在茶幾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溫以然果斷拒絕,打斷柳芸的話。
她抬眸,視線對上柳芸不可思議的目光時,女孩微勾了勾唇角,指腹在杯壁輕點。
“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你......”
被人當場落了麵子,柳芸一早臉青一陣紅一陣,她咬了咬牙,餘光瞥見身邊的傭人還在盯著自己,女人深吸了一口氣,硬生生將心底的怒氣壓了下去,強顏歡笑道。
“你不喜歡的話,就算了吧。”她抿唇笑笑,“我還以為你喜歡D家的衣服,特意讓人帶了回來。”
溫以然斂眸不語,指尖點著膝蓋。
她還忙著回家給鵝子修圖呢,哪有時間在這看人演戲。
半晌,柳芸終於覺得無趣,將話繞到正題上。
客廳中央隻剩下他們三人,女人往後靠了靠身子,雙腿交疊在一處,女人輕聲道。
“你們準備離婚的事我聽說了。”溫以然原本昏昏欲睡,在聽見這話時終於抬起頭,她微攏了攏眉,心底有不好的預感掠過。
果然下一刻就聽見柳芸溫聲道。
“其他的事我沒意見,隻是那個彆墅......”
她微頓,目光從沈嶼之臉上挪到溫以然那邊,“可能不能給你了。”
......
柳芸之前就相中那個彆墅,隻是那時沈嶼之先開了口,她不好說話。前些日子聽見沈嶼之將彆墅留給溫以然,她又重新打起了主意。
沈父一向不管這些事,聽見妻子有意沈嶼之的房子,他也沒有出聲反對,隻讓柳芸自己處理便好。
沈嶼之從進屋時就沒再說過話,怕他真將彆墅收了回去,溫以然忙跟著跑過去,小碎步跟在沈嶼之身後。
女孩瞪大眼睛,微喘著氣道:“那個......你不會真將彆墅收回去吧?”
沈嶼之稍稍側身,微不可察“嗯”了一聲。
男人的聲音實在是太過於輕,溫以然完全判斷不出這是肯定句還是疑問句。
她著急道:“可是我們已經簽名好了,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溫以然。”
沈嶼之駐足,他轉身,和女孩麵對麵站著。
男人雙手插著兜,瞥見女孩一臉的緊張和焦急,沈嶼之嘲諷道:“你就那麼在意那個房子?”
他往前走了一步,居高臨下地望著身下的女孩,眼底的諷刺濃鬱。
“我......”溫以然哽住,一時接不上話。
她還維持著剛才仰頭的姿勢,和沈嶼之之間隻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
呼吸交錯間,男人深黑色的眸子倒映著自己不安的麵孔。
沈嶼之半眯起眼睛,目光陰冷。
溫以然下意識往後退開一步,避開男人危險的視線,咬著手指一臉的惆悵。
若是以前她當然不在意,然而前幾天她才將彆墅轉手出去,對方已經付了定金,現在要是反悔的話,溫以然想到巨額的違約金,一陣肉疼。
那可是她鵝子未來的奶粉錢啊嗚嗚嗚嗚。
見她不語,沈嶼之輕哼了一聲,轉身繼續往前走。
卻在走開三兩步時突然被溫以然喊住。
女孩雙眸氤氳,眼角還泛著紅色,她哽咽道:“你一定要這樣做嗎?”
女孩哭聲淒厲。
沈嶼之後背一僵。
身後的溫以然已經捂臉,泣不成聲。
此時此刻,溫以然無比自豪自己看了十幾年的你愛我我不愛你虐心又虐身的狗血瑪麗蘇八點鐘言情電視劇。
學以致用舉一反三她向來是手到擒來的。
如果此時來一場傾盆大雨就好了,環境描寫渲染了悲涼淒慘的氛圍,烘托了此時主人公悲痛欲絕的心情。
女主角可憐兮兮被男主角拋棄,在大雨中失聲痛哭挽留男主角,雨水和淚水混雜在一處,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隻可惜現下外邊豔陽高照,而且溫以然和沈嶼之同在屋子裡邊,根本不可能被雨水淋濕。
房間冷氣足,溫以然連汗水都沒有,隻能掩麵掩飾過去,然而這一切在男人眼底卻變了味。
沈嶼之眸色深了幾許,看著溫以然的目光多了幾分異樣。
隔著距離,沈嶼之隻能聽見後麵溫以然期期艾艾的哭聲。
“那是我們之間最後的記憶了,你難道連這點念想都不留給我嗎?”
“我已經失去你了,你就不能......”
餘下的台詞太過於惡心矯情,溫以然實在說不出口,隻能繼續假裝掩麵哭泣。
半晌,那邊終於男人清冷的聲音。
“知道了。”
沈嶼之淡淡丟下一句,轉身離去。
男人才剛從視野消失,溫以然這邊已經停止了啜泣,透過指縫看見空無一人的走廊時,溫以然終於鬆了口氣。
捂著心口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聽見後麵傳來一聲低低的笑聲。
“幾日不見,你的演技倒是精湛了不少,比以前自然了。”
溫以然毛骨悚然,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她怔怔轉過身,一眼就看見了從陰影處走出的沈彥之。
大概是在家裡的緣故,沈彥之穿著比之前隨意了不少,長長的白襯衫被他卷了兩卷,白皙的手臂上,青紫色的血管明顯。
見溫以然視線落在自己手背的針孔上,沈彥之唇角笑意一僵,不動聲色將手背在身後,朝溫以然走去。
男人眸光蘊著笑意,咬字清晰:“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也差點被你糊弄過去。”
他身上的危險氣息比沈嶼之隻多不少,溫以然訕訕扯了扯嘴角:“知道什麼......”
話音未落,男人的手指已經覆在自己唇珠上方,沈彥之作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垂首,湊近溫以然耳邊,男人的聲音很輕很輕。
“......念、想?”
沈彥之抬眸,眉眼溫柔漸漸斂去:“溫小姐所謂的念想,就是還沒離婚就已經將房子轉賣了嗎?”
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
被當場戳穿,溫以然隻覺得耳邊一陣轟鳴,像是有一百輛拖拉機在自己耳邊轟隆隆碾過,隻餘下一地的尾氣。
還好沈彥之隻是輕飄飄丟下一句話,就轉身上樓去了。
男人前腳剛走,溫以然緊繃的身子瞬間鬆散下來。
她愣愣地轉過身,然而還沒回過神來,頭頂突然多了一片黑影。
沈嶼之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
他雙目圓睜,一字一頓憤怒道。
“他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溫以然:“......”
哦謔,史詩級最快掉馬非她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