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也跟著嗬嗬的笑,伸手抱住了薑菲菲的脖子,大頭靠在肩膀上。
輕柔的鄉音唱完,男孩抬頭,“姐,還想聽。”
“還想聽啊!”薑菲菲吃力的把男孩向上舉舉。
男孩點頭。
薑菲菲清清嗓子又唱了一遍,唱完,男孩又抱著姐姐的脖子說還要聽。
薑菲菲就這麼一直唱,一直唱到男孩伸手去揉自己迷蒙的大眼睛,她才輕輕拍了拍懷裡的男孩轉身踏雪往山上走。
瑟瑟冷風吹過,頭頂的毛鬆輕擺,點點雪花落進男孩的衣領,男孩縮縮脖子,迷糊著呢喃著問:“姐姐,爸爸媽媽呢!他們怎麼還沒回來。”
薑菲菲腳下一頓,臉上的笑漸消,停在毛鬆下,楞了一會兒才輕輕搖著懷裡的男孩,“他們去給馮馮買好吃的了。”
男孩就算睡著嘴角也忍不住抿了抿,“馮馮想吃雪餅了。”
“是嗎?”薑菲菲的輕語被山風帶走,男孩也趴在姐姐懷裡睡熟了。
緊緊懷裡抱著的男孩,薑菲菲忍不住轉身沿著鬆林前的小路張望,可一直站到腿腳發麻,看到的也隻是山間的鬆和地上的雪。
他們這,是典型的平原地形,當洪水沿著江河爆發,薑爸爸就開著車帶著一家人往附近的高地跑,跑著跑著就和大部隊分開了,一直跑到嵩山腳下,車沒油了,水也沒再跟上來。
當時不知道這是嵩山,因為周圍除了幾間土屋,一個人影都看不見。知道這是嵩山,還是薑爸爸去山上砍柴火的時候看到路邊豎的標示牌。
不知道這是哪條支脈,薑爸爸搖搖頭抱著看好的柴火下山。
雖然知道了所在的地域也沒什麼用,可薑爸爸莫名就是底氣足。
帶著老婆孩子安心住了下來,除了沒人,擺在他們麵前最大的問題就是口糧,從一天三頓到一天兩頓,最後隻能喝稀粥,半個月前,等米隻剩下最後一袋,薑爸爸下了山。
可一走就沒回來,等了四天,薑媽媽努力穩住自己,抓著薑菲菲心平氣和的讓她帶著弟弟在山上等,等她回來。
薑媽媽也走了。
薑媽媽走後的第三天,最後一袋米也沒了。
餓著肚子,聽著夜風刮過山間林木的呼嘯聲,薑菲菲嚇的抱緊了馮馮,靠在土屋的牆角,眼睛緊緊盯著對麵那扇破舊的木門。
就這麼睜著眼熬過一夜,第二天一早,薑菲菲哄著薑馮馮拿著薑爸爸走前特意留下的半截鋼筋下了山。
可什麼都沒有,從天明走到天黑,薑菲菲什麼都沒看見。
一天沒吃東西,薑菲菲忍的住,可剛三歲的薑馮馮忍不住,他不停的哭,不停的哭,喊著要吃的,要爸爸媽媽。
薑菲菲艱難的看了眼前路,抱著薑馮馮轉身就走,走到月上中天,薑馮馮都靠在她懷裡睡著了,薑菲菲聽見了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