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順著泡麵他也看見了堆在劉媽媽腳邊的米麵。
劉穎下意識的感覺要遭,在劉媽媽還忙著低頭收拾麵粉,嘴裡訓她的時候,她就趕緊拉著劉媽媽往回跑。
米麵都留在原地。
劉媽媽還一邊拍著她手一邊回去準備去那,結果一抬頭機會看見了一群拿著棍棒火把,氣勢洶洶的壯漢從樓上衝了下來,劉媽媽當時腦子一懵,被劉穎半拖半拽的往回跑。
長時間的食物匱乏,讓那群人在看見米麵和泡麵的時候下意識的停下,伸手去搶,而借著這個時間空隙,劉穎和劉媽媽也跑到了糧倉門口。
而李紅看看站在糧倉門口掏鑰匙的劉穎,再看看身邊因為這兩袋米麵和一向泡麵就要打起來的一群人,心裡急的,火都撩到了頭發尖,心裡暗罵這群人眼皮子淺的同時腳下裝模作樣的一歪,痛呼著倒進了身邊男人的懷裡,大聲喊:“那糧倉裡米麵兜堆成了山,快去啊”。
男人被軟玉溫香這麼一砸,看見糧食的狂喜一退,再聽見女人說的話,瞬間抬頭,看見了那對正在掏鑰匙開門的母女。
原來這鑰匙一直在你們手裡啊,就顧著自己吃獨食了是嗎?男人想到自己這幾天吃的東西,心頭的火瞬間就竄了起來。把女人扶起來,大喊一聲,“搶什麼?屋裡多的是,先跟我一起把那倆缺德娘們抓住再說。”
說完擠壓領頭跑了出去。
幾個搶到米麵的沒動,但身後那些沒搶到的,想起剛才李紅擦著眼睛瞪大眼睛說的話,一股腦也跟著衝了上去。
被螞蟥掃過一遍,沾上了它們身上的粘液,這門鎖又黏又滑,劉穎戳了幾次,都沒能戳進去,這時候剛好聽見了那瘋女人煽動的聲音,緊跟著就是大片的腳步聲,劉穎額頭上的冷汗都跟著一起出來了。
越急越戳不進去,而耳邊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劉穎清楚的聽見了那領頭的男人一句,“她們守著一倉糧食,我們卻快餓死了,這種人就應該直接扔海裡喂魚。”
劉穎的心忍不住一抖,手裡的鑰匙直接掉了下去。
劉穎仿佛眼睜睜的看著那把十字花鑰匙落地,然後他們被氣急敗壞趕上來的眾人一頓打罵,扔進海裡被變異生物分而食之。
可這把十字花鑰匙在落地之前被一雙纖細的手握在了掌心。
那手迅速拿著鑰匙戳進鎖眼,一轉,拉著人就進了糧倉。
而就在門關上的一瞬間,外麵那群人手裡的棍棒就敲了上來。
他們剛開始隻是在門口叫囂著,不斷的罵著難聽的話,棍棒拍的門嘭嘭作響,可敲了一會兒,他們發現這門堅固的超出了他們的想像,漸漸的外麵的怒罵聲開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高高低低的哭泣著,女人,孩子,男人,他們求饒著,求她們開開門,好餓,他們要餓死了。
劉穎低著頭靠在門上,聽著外麵的叫罵哭聲,眼前漸漸模糊,她不知道自己是自己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跟著一起哭,但她隻是想哭。
她甚至想要站起來去拉開門。
“沒事,沒事,我們沒做錯。”劉媽媽抱著劉穎的頭疊聲說,沒人不自私,誰都想要活下去,沒人不想,可是她們隻是兩個女人,這鑰匙就是她們手裡最可靠的依仗,我們沒有不分給他們的意思,隻是要晚一點,晚一點,讓她們給自己爭取多一點活下去的希望。
可她們還是把鑰匙藏在了自己手裡。
劉媽媽看著劉穎的眼淚順著臉頰一滴滴掉下來,心裡一縮一縮的疼。
傻孩子,在生存麵前,每個人都是純粹的動物,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而所謂的禮義廉恥在生存麵前都會被毫不猶豫的拋到腦後。
當人們隻剩生存的本能,弱肉強食就會取代所有表麵上的一切虛假敷衍,成為主宰人們思想的利器,他們會用這把利器去乾一切自己想要乾的事。
如果當初拿到鑰匙的不是我們,是外麵哭喊著的任何一個人,他們會怎麼做,會是第一時間放出消息說自己手裡有糧庫的鑰匙,主動打開門讓大家自取自用,還是會想我們一樣,先搬一些,確保了自己以後的口糧以後,再把這消息透出去。
甚至像是那瘋女人一樣,想法設法把這這鑰匙弄到手,然後自己一個人一直握到死。
她相信,絕大多數的人都會選第二種,還會有不少人去選第三種,卻沒有人會去選第一種,現實不是故事,它不會像想象中的那麼美好,尤其是現在。
“記得當時你姥姥給我講過一個故事,不知道是他為了嚇唬我編的還是真事,她當時說是真的。”劉媽媽抱著劉穎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當時她還隻上中學,因為小時候家裡辦廠,她比同齡的小朋友要過的好的多,在她們還擔心能不能填飽肚子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挑零食吃了,想著中午回家是吃個威化餅乾還是衝個豆奶粉好。
那時候小,嘴不嚴,中午回家吃飯的路上就跟同路的小姑娘說了。
大家都羨慕的不行,其中一個家裡最窮的小姑娘還說,都沒給看過威化餅乾長什麼樣。
劉媽媽當時就記在了心裡,下午回學校的時候偷偷給了她一塊,那小姑娘高興壞了,一個勁的謝她。
然後就每天都跟她要,當時的威化餅他們那根本都沒有,還是劉媽媽的爸爸,就是劉穎的姥爺從北京帶回來的,家裡不多,劉媽媽自己一天也隻能吃一塊。
不想給,但又不好意思說,覺得那姑娘也可憐,就自己每天不吃,給那姑娘吃。
可等家裡的威化餅乾被那姑娘吃完了,她拿不出來的時候,那姑娘就很明顯是不相信的瞥了她一眼,說了句,不想給就算了。轉頭就走。
然後就再也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還拉著村裡的其他女孩說她是老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