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搖搖晃晃,咿咿呀呀,仿佛隨時會散架。
曹苗實在受不了,乾脆跳下車,大步流星的向前,很快就趕上了牽著老牛的衛士老宋。
老宋很緊張,想過來侍候曹苗,又放不下手裡的鞭子。
曹苗甩甩袖子。“你忙你的,彆管我。我活動活動,鬆鬆筋骨,坐車坐得我渾身疼。”
“唉,唉。”老宋在小院外站了兩個月,還教過曹苗練武,知道這位大王子有名士風範,放蕩不羈,也沒太往心裡去,由曹苗自便。
“府裡連匹馬都沒有麼?之前不是有幾匹的麼。”曹苗看了看長長的隊伍,越想越鬱悶。這哪像是王府出行,簡直是逃難啊。上次出府時坐的還是馬車,這次成了牛車。他還以為自己身份不夠,馬車給曹植了。現在才知道,堂堂的雍丘王府,一匹馬都沒有。
“倒是有過。”老宋一邊牽著牛,一邊說道:“原本啊,府裡不僅有馬,還有大宛馬,真正的大宛馬。可惜,都沒了。現在啊,彆說大宛馬了,拉車的馬都沒一匹。”
“哪去了?”
“王子是說大宛馬?獻給朝廷了。”老宋說著,偷偷地看了一眼前麵曹植的坐車,也是一輛牛車。
“其他的馬呢?”曹苗倒沒太意外。曹植都落魄成這樣了,大宛馬就算不獻也餓死了。
“有的賣了,有的老死了。上次王子坐的馬車是府裡最後一輛,為了迎接使者,賣了。”老宋搖著頭。“馬吃得多,就算是喂草料,每天也要兩個人的口糧,府裡哪有那麼多閒糧。反正大王也不能出獵,索性就賣了,換了幾頭牛,平時不出門,還能耕地。”
老宋說完,一聲長歎,說不出的落寞。
曹苗回頭看看老宋。“老宋,你今年六十幾啊?”
老宋臉色又黑了幾分。“王子,我今年五十三。”
“是嗎?看著可不像。”
“看著像不像不重要。王子若是能讓我連續吃一個月飽飯,我還能和王子過兩招。如果隔三岔五的再吃上一頓飯,我說不定還能上陣殺敵。”
“真的?”曹苗笑了。
老宋有些氣急,拍著乾癟的胸脯說道:“王子麵前,不敢說謊。願立軍令狀。”
“行,就這麼說定了。”曹苗估摸了一下,自己車上還有五十多個金餅,加上其他東西,供幾十人吃飯應該不成問題。再不行,就向陳留太守孫邕借點。有傳授內丹術的交情在,借個十萬錢應該不成問題。
“老宋,像你這樣的還有多少人?”
老宋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曹苗又補充了一句。“像你這樣,隻能要吃飽吃好,就能上陣的。”
老宋想了想。“不多了,也就十來個吧。其他的不是太老,就是缺胳膊少腿的,吃得再好也沒用。倒是那些小崽子,一個個正長身體,如果能吃得好些,下功夫操練幾年,也能派上用場。”他笑了笑,有些苦澀。“也不能練得太好,要不然,又被朝廷征走了。用不了幾天,就變成一具薄槥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