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苗接過紙卷,掃了一眼,又看看尹模,嘴角挑起淺笑。“尹都尉有心了。”
“王子喜歡就好。”尹模笑道。
曹苗隨意看著牆上的刀劍,卻有些心不在焉。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玉梟印在我手裡。”
“聽韓東說了。”尹模微微點頭,臉上一點波瀾也沒有。
“一個月之內,如果你能拿回去。玉梟印就是你的。”
尹模眨了眨眼睛,眼中笑意更濃。“王子為何如此慷慨?校事玉印是當初指揮校事的專用信物,不知道多少人想據為己有。”
“我不想要。”曹苗聳聳肩,有些無奈。“我也不明白這東西為什麼會落在我手裡。既然是指揮校事的,我想交給你,應該是最合適的吧。”
尹模想了想,拱手道:“多謝王子信任。隻是能掌據這枚校事玉印,指揮所有校事的人隻有陛下,或者陛下指定的皇族,其他人都沒有資格。就連深受先帝信任的撫軍大將軍,也沒有指揮過校事一天。”
“是嗎?還有這個說法?”曹苗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我也是聽老人們說的。”
“可是……我是個病人。”曹苗露出一絲沮喪。“隻想多活幾年,哪有指揮校事的能力,不敢想。”
尹模欲言又止,垂下眼皮,看著眼前三尺的虛空。
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氣氛有些詭異。
過了片刻,曹苗歎了一口氣,主動開了口。“話還是那句話,你若是想要,一個月之內來拿,彆驚動我的家人就行。這件事,他們不知情。你也知道的,我父子……有些尷尬。”
尹模點點頭。“既然王子盛情,那我就勉力一試。萬一失手,還請王子擔待些。自從武皇帝駕崩,校事受人排擠,不複當年。當年的精銳老的老,死的死,剩下的沒幾個了。”
“嗯嗯。”曹苗連連點頭。“另外還有一件事,想請都尉幫忙。”
“不敢當,請王子吩咐。”尹模躬身施禮,角度大了一些。
“我要告狀。王機、倉輯勾結浚儀、中牟一帶的盜賊,襲擊我們父子,殺人劫財,證據確鑿,卻有人避重就輕,拖延不辦,反而互相串聯,要陷我父子於罪。”
曹苗說著,從袖子裡取出準備好的文書。“倉武翻供,說我濫用私刑,屈打成招。我也真是無語,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什麼人都想咬我父子一口。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校事署接了這案子,我願意和倉武對質,縱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尹模眉梢輕跳,打開文書看了一遍,略作思索,隨即收好,拱手道:“王子雖然抱恙,卻大有擔當。模佩服。這份文書,我會儘快上奏天子,請求立案偵察,到時候再請王子配合。”
“一定。”曹苗點點頭,恨聲道:“這些世家太過份了,我實在是氣不過。我還就不信了,這天下究竟是曹家的天下,還是世家的天下?”
尹模聽了,心中感慨。他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拱手與曹苗道彆,向後退了兩步,一轉身,舉步出店,竟有幾分悲壯之意。
曹苗看得真切,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