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機點點頭。“不過,我是相信你的實力的。你把過程說一遍,我聽聽。”
龍樓沒有推辭。以他現在的情況,他的確沒辦法給王機確鑿的證據。王機願意聽他說話,通過他行刺的過程來確認結果,這已經是不小的讓步了。
龍樓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王機聽得很認真,還追問了不少細節,最後確認龍樓的敘述可信,曹苗應該是死了。雍丘邸之所以還沒有辦喪,是想抓住龍樓,為曹苗報仇。
如果曹苗是假死,他不可能逃得過龍樓的眼睛。正如龍樓如果說謊,也騙不過他的眼睛一樣。
這點信心,他還是有的。
王機從袖中取出一方手帕,放在一旁的案上。“你帶著這個去會任之家,就能拿到剩餘的傭金。以後是去是留,與我無關。記住,你不認識我,也沒見過我。”說完,轉身就走。
“等等。”龍樓叫住了王機。“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那個小木匠是軍中的人?”
王機停住腳步,扭頭看著龍樓。“我有這個義務嗎?”
龍樓惱羞成怒,拔出細長的短刀,起身厲喝道:“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少軍中好手在追殺我?”
“知道,外麵就有兩個。”王機撫著胡須,從容自若地看著龍樓。“想不想試試?”
龍樓盯著王機,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冷氣。他有傷在身,如果和王機撕破臉,很難在兩個軍中好手的夾擊下全身而退。他咬咬牙。“我在洛陽無法立足,損失很大,不能就這麼算了。”
“你想怎麼樣?”
“得加錢。”龍樓咬牙切齒的說道:“至少三成。”
“我給你翻了倍。”王機無聲一笑。“收了錢,就趕緊走吧。夏侯玄接任了洛陽典農,羊市的那個張威到處找你,你在洛陽太危險了。”說完,負著手,慢條斯理的出去了。
龍樓後悔莫及,卻無可奈何。除了逃離洛陽,他沒有彆的選擇。
在這種鬥爭中,他就是不值一提的螻蟻,誰都想殺了他,誰都可以殺了他。他沒有再猶豫,拿起王機留下的手帕,背起準備好的行囊,匆匆離開。
王機站在路口的一輛馬車,看著龍樓出了裡門,打了個手勢。他不會讓龍樓活在世上,落到曹植或者什麼人的手中。隻是他不能在這兒殺,要找一個與自己無關的地方,讓與自己無關的人動手。
王機閉上眼睛,伸手敲了敲車壁。
馬車起動,向東駛去。
行人漸漸稀少,路邊的草木卻越來越稠密。不斷有騎士加入王機的隊伍,護在馬車前後兩側。過了一會兒,隨行的鮮卑騎奴輕輕敲響了車壁。“主人,有人跟蹤,像是那個叫張威的遊俠兒。”
王機輕輕哼了一聲,連眼皮都沒睜。“殺了他。”
“喏。”鮮卑騎奴應了一聲,向另外兩個同伴使了個眼色,三人勒住坐騎,撥轉馬頭,看向遠遠綴著的張威。一個人抽出弓,搭上箭,兩個人拔出了腰間的長刀。
張威勒住坐騎,摘下掛在馬鞍上的鐵槍,扯下了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