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大娘眼中閃過一絲寒芒,隨即斂去,含笑點頭。“那從現在起,呂公子就是我們的貴客了。你第一次來,有些規矩,我要交待一下。”
曹苗點點頭。“請說。”
“其實也沒什麼複雜的規矩,總結起來,隻有兩條:出了這個院子,我們誰也不認識誰。在這個院子裡,我們互相尊重,任何人不得使強。”她頓了頓,又道:“尤其是對我幾個女兒。”
曹苗無聲地笑了。“大娘有如此風韻,想必你的女兒也是國色。”
“國色不敢當,不過中人之姿,略有才藝而已。這麼說,呂公子是答應了?”
曹苗點點頭。“落難之人,能得大娘收留,已經感激不儘,豈敢惹事生非。”他頓了頓,又道:“隻是我們來得倉促,我那位兄長也沒帶錢,這……”
“無妨。”任大娘笑著擺擺手。“承蒙朋友照應,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欠債不還。”
“那就好。”曹苗想了想,又問了一句。“我能加一個條件嗎?”
“你說。”
“我喜歡清靜。沒有我的允許,你們最好不要進這個院子,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任大娘修剪得精致整齊的眉毛輕挑,隨即含笑點頭,一口答應。
又寒喧了幾句,任大娘告退。曹苗向青桃、阿虎使了個眼色。青桃、阿虎隨即分頭行動,查看院子內外,尤其是臥室裡,看看有沒有什麼暗門、密道之類,熟悉地形。
曹苗獨自坐在堂上,慢慢品著任大娘派人送來的點心和酒水,看著這個幽靜的院落。他當然不會被眼前的安靜所迷惑,院落外的無賴、閒漢,側院藏在暗中的身影,都在告訴他,這個地方看似世外桃源,實則身處暴風眼之中。
一天一金是很貴,卻物有所值,甚至是物超所值。
傳說中的會任之家,會不會就是這裡?任大娘的任,會不會是會任的任?
天底下有兩個最古老的職業:一個是妓女,一個是殺手,都是暴利行業。妓女且不說,躺著就把錢賺了。殺手不僅殺人,還可以劫財,哪有比這更來錢的行當?他這次劫殺王機,獲利數百萬,比夏侯懋做生意來得容易多了。
當然,如果任大娘芳名紅昌,那就更好玩了。
能有洛陽城內藏身,而且就在權貴區不遠的地方,這些人不說手眼通天,也絕不是簡單人。能在這裡消費的自然也是非富即貴,夏侯懋之流以為這裡是他們的銷金窟,卻不知道自己可能成了人家釣的魚。
權貴子弟口中談論的不僅是風花雪月,還有可能是深宅大院內的秘辛,甚至是關係到朝廷的重大抉擇。這些消息對他們來說隻是吹牛的談資,落到有心人的耳中,卻有可能決定天下興亡。
果真如此,隻怕任大娘已經知道他是誰。即使現在不知道,也隱瞞不了幾天。
這算是自投羅網嗎?
身處險地,曹苗不能有絲毫大意。他要求任大娘的人不能隨便進這個院子,就是向任大娘表明他的警惕,不要輕舉妄動,免得發生不必要的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