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緩緩停住,一個騎士奔了過來,敲了敲車壁。司馬懿一動不動,司馬師湊了過去,隔著車窗問道:“什麼事?”
“少主,到了。”騎士伸手指了指。
司馬師扭過身子,順著騎士的手指向前看去,隻見一塊大石立在路邊,上麵刻著四個端莊的大字:不周山莊。他皺了皺眉,脖子又有些疼。身為散騎,他自然知道天子為曹苗的莊園題字的事,隻是沒想到這麼快,曹苗已經將天子題的字刻上了。
“那就……下車吧。”司馬師說道。天子禦筆在此,沒人敢直接坐著馬車過去,至少要下車走兩步,以示尊敬。一想到此,司馬師對曹苗的怨念就增添了幾分。
這還在山腳下,沒進入河穀呢,你把碑立在這兒,難道天子將整座山都賜給了你?
司馬懿也看到了那塊石碑,二話不說,起身上了車。司馬師、司馬昭不敢怠慢,連忙下了車,又趕到張春華的車前。眾人一起下了車,緩緩走過那塊新立的石碑,看著上麵的天子禦筆,神情都有些古怪。
“青桃,這不周山莊有這麼大嗎?”夏侯琰低聲說道:“整座金穀山?”
青桃也一頭霧水。她這段時間一直在德陽公主府陪伴夏侯徽,根本不知道這什麼不周山莊的事。她正疑惑,一群人從山路上走了過來,當先一人正是新任少府左丞夏侯序,後麵跟著紅杏和提著食盒的奴婢。
夏侯序上前,笑容滿麵地與司馬懿等人見禮,紅杏卻來到青桃麵前,附耳說了幾句。青桃點點頭,轉身對德陽公主說道:“公主,鄉公命我引諸位入穀,請隨我來。”
德陽公主很不高興。她屈尊枉貴,親自趕到這兒來見曹苗,曹苗居然連個麵都不露,隻派一個婢女來迎接,實在過份。
“鄉公在何處?”
紅杏上前,曲身施禮。“鄉公這幾天為了準備考題,思慮過度,病倒了。不能親自來迎公主,他非常抱歉,想請公主在莊裡住上幾日,以便相伴。山莊擴建在即,他有好多事想向公主請教。”
聽說曹苗病倒了,德陽公主心裡的氣去了大半,反倒有些憐惜起來。她看了一眼遠處與張春華、司馬果站在一起的夏侯徽,哼了一聲,覺得這都是夏侯徽的責任。若不是她逼著曹苗娶司馬果,哪來這麼多事。
夏侯徽感受到了德陽公主的目光,轉頭看了一眼,與張春華、司馬果低語了幾句,走了過來。
紅杏又將曹苗病倒的事說了一遍。聽說曹苗因為出題而累倒,夏侯徽並不同情,甚至有些幸災樂禍。在她看來,這都是曹苗自找的。相親就相親,非要出什麼考題,還要拉上她和夏侯琰一起考。
你才讀過幾篇文章,還有資格考我?不累倒才怪。
她心中得意,卻不敢在德陽公主麵前表露出來。她看得出來,德陽公主心情很不好。
“鄉公現在何處,我們什麼時候能見到他?”
“山莊正在整修,路不好走,車馬進不去,隻能勞請諸位步行。”
“步行?”夏侯徽眉頭一皺。“有多遠?”
“大概五裡多路。”紅杏招招手,叫過一隊提著食盒的奴婢。“鄉公知道諸位遠來辛苦,怕是體力不足,特命人備下一些吃食,請諸位用餐之後再進山,免得體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