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琰倚在德陽公主一旁,看看曹苗,又看看夏侯徽,似笑非笑。
曹苗低著頭,一言不發。
德陽公主忍不住又道:“既然這麼危險,那就不要去了嘛。”
“若是彆的事,我自然不去。可是這件事,我非去不可。”曹苗遲疑了片刻,輕聲說道:“若能辦成,或許可以為我阿母正名。”
德陽公主愕然,看向曹苗的眼神充滿了憐憫。事情涉及到崔夫人,她無法再勸。她歎息良久。
“允良,隻是……苦了你。”
夏侯徽、夏侯琰的神色也凝重起來。不管曹苗有多麼荒唐,為了母親崔夫人的身後名,他不惜赴死,僅是這份孝心,就足以讓人動容。
“既然如此,我一定將你的意思轉達阿姑和小姑。我想,她們一定會理解的。”
“多謝。”曹苗再拜,遲疑了片刻,又道:“媛容,我想看看子元,行嗎?”
夏侯徽原本覺得曹苗是來搗亂的,現在知道曹苗將離開洛陽,執行一個很可能回不來的任務,倒是猶豫起來。生死事大,曹苗麵臨不測之險,應該沒有玩笑的心情。他又有娶司馬果為妻的誠意,來看望司馬師,或許真是想化乾戈為玉帛。
“子元傷得很重,情緒不是很好,未必方便見客。”夏侯徽欠身道:“容我與他商量一下。”
“這是自然。”曹苗低聲說道,神情怯怯。“我之前那麼對他,他不肯見我,也是人之常情。”
夏侯徽還在情緒之中,一時心軟,歎了一口氣,欲言又止。她也覺得很遺憾,曹苗能和夏侯玄化敵為友,卻和司馬師鬨到這一步,也是天意。如今曹苗主動求和,如果司馬師肯讓一步,那就太好了。
可是司馬師的傷不僅重,而且後果嚴重。讓他放下仇恨,接受曹苗的道歉,的確有些強人所難。所以這件事不能由彆人通傳,隻能由她自己去說,或許有萬一的可能。
夏侯徽告罪起身,向後院去了。
堂上隻剩下德陽公主母女和曹苗、曹纂,憋了半天,一直沒說話的曹纂頓時輕鬆起來。
“公主放心,允良此行雖然危險,卻有我同行。我一定竭儘全力,護得他周全。”隻是一想到曹苗活著回來就要娶司馬果,他心裡又有些不爽。“婚姻不用急,允良剛剛弱冠,還是功業為重。我阿翁……”
“你閉嘴。”德陽公主沒好氣的說道:“待會兒出了太尉府,我就去大司馬府,把你今天乾的好事告訴你阿翁。要是太尉有什麼不諱,看你怎麼交待。”
曹纂一臉的無所謂。他才不怕德陽公主去告狀呢。如果曹休知道他今天做的事,隻怕會多吃兩碗,說不定還要喝上幾杯。就算告到天子麵前,他都不怕。
“鄉公,你不嫌司馬姊姊笨了?”夏侯琰笑嘻嘻地說道。
曹苗尷尬地笑笑。“還是小妹說得對,她們雖然不如你,比起其他人還是出類拔萃。說起這件事,還沒謝過小妹。要不是你點醒我,我可能還糊塗著呢。”
夏侯琰抿著嘴,眼神閃爍。“你打算怎麼謝我?空口白牙可不行。”
曹苗思索片刻。“我把山莊送給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