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苗熱情接待了曹肇,共同舉杯,為遠在關中的夏侯績慶功。
比起夏侯玄出任洛陽典農,夏侯績立功更能振奮士氣。曹纂將隨曹苗去揚州,曹肇很快也會隨曹休赴任,對未來充滿了遐想。酒一多,情緒激動起來,不禁擊案鼓掌,引吭高歌。
“陛下說,元功雖好,並非唯一。允良雖無軍政之才,卻能出奇製勝,乃行間之第一人選。”曹肇拍著曹苗的肩膀,大著舌頭。“陛下還說,此去江東,若能斬孫權頭,便是封王亦是等閒事爾。”
“滾!”曹苗臉上笑嘻嘻,心裡mmp。我不殺孫權,將來也能繼承王爵,何必冒此奇險。古往今來,哪一個刺客能全身而退?除非你給我準備一杆大狙。“就算殺了孫權,我也成肉醬了,還封個屁的王。”
曹肇自知失言,後悔莫及,隻好借著酒意遮臉,哈哈一笑。他生怕再說錯話,便倒在席上,呼呼大睡。
曹苗讓鐘泰將曹肇送到客房。鐘泰安排妥當後,向曹苗回報。曹苗示意他入座。
“元平,我們喝一杯。”
鐘泰惴惴,不知曹苗什麼意思,隻好倒了一杯酒,端在手中。“我敬鄉公。謝鄉公不殺之恩。”
曹苗笑笑,與鐘泰碰了一下杯子。“元平,我不殺你,不代表彆人不殺你。你自己留點神。”
鐘泰眼神微閃。“不知鄉公所指何人?”
“你彆忘了,指使你傳謠的那個人還沒找到。”曹苗提起酒壺,為鐘泰添了一杯酒。“我放過你,是因為你不過是彆人手裡的一把刀。如今我也借你之口傳謠,算是兩清了。可是彆人能不能放過你,誰知道?”
鐘泰長歎一聲,心情低落得無以複加。他何嘗不知道這是後患,可是在生死未卜的情況下,他根本顧及不到這些。現在曹苗放過他了,他才有心思考慮其他的事。
本想走捷徑,結果崴了腳,官丟了,錢沒了,還欠了一屁股債。以他目前的俸祿,不知道哪天才能還清。成家立業,娶妻生子,都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這些事不能想,一想就覺得前途一片灰暗,看不到一點希望。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甚至想過自殺。
曹苗靜靜地看著鐘泰,品著杯中酒。鐘泰窮途末路。殺他很簡單,隨便找個理由宰了,往山裡一扔,就能實現目標。天子現在認定他是行間江東的唯一人選,絕不會因為他有殺鐘泰的嫌疑就放棄這次行動。
但這不是他的最佳選擇,這隻會讓幕後黑手鬆一口氣。
他要留著鐘泰,讓那個幕後黑不能安睡。就像故事裡的靴子,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來。時間久了,他總會露出狐狸尾巴。
等鐘泰的情緒醞釀得差不多了,曹苗輕描淡寫的說道:“要不,我給你指一條路?”
鐘泰緩緩抬起頭,露出一抹慘笑。“相公不嫌我卑鄙,願收我為賓客?”
曹苗搖搖頭。“我不收賓客,我隻是給你一個向死而生的機會。願不願意接受,你自己看著辦,我不勉強。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不管你願不願意,灌均的仇,我非報不可。他險些害死我父王,我不會放過他。”
鐘泰有些糊塗了。曹苗想招攬他,卻又明說不會放過灌均。他究竟想乾什麼?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不管是不願還是不屑,曹苗沒有騙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