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孫權器重孫慮,意義不言而喻。
這種事太敏感,孫青不敢多說,曹苗也沒有多問,隻是蜻蜓點水般的一掠而過,便暫時拋諸腦後。
漱了口,曹苗一邊用銀牙簽剔著牙,一邊走到鄭廙麵前,離他三步遠的地方蹲下,用手掩著鼻子。
“知道我是誰嗎?”
鄭廙已經快嚇暈了,有氣無力的搖搖頭。
“我姓曹,名苗,字允良,譙國人。”曹苗呸的一聲,吐出一絲食物殘渣。“去年被你們諸葛丞相造謠陷害的大魏雍丘王曹植,是我父王。”
鄭廙如夢初醒,嚇得一激零,嗚嗚有聲。
“對,是我。”曹苗嚴肅地點點頭,也不去分辨鄭廙究竟為什麼點頭,那不是他關心的結果。他要的就是渾水摸魚,讓負責記錄的孫青以及其他人相信,他之所以幫助孫夫人,不是為了富貴,就是為了報仇,報諸葛亮陷害他們父子的仇。
“世間事,皆有因緣。比如說,如果諸葛亮去年沒有讓隱蕃造謠陷害我父王,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如果我沒有出現在這裡,或許你就不會暴露。就算暴露了,也不會這麼壞就被抓,說不定還有機會從容逃回益州,或是做官,道貌岸然,或是為賈,豪侈淫奢。”
曹苗又剔出一根肉絲,吐在地上,然後從孫青手裡接過水杯,漱了漱口。“諸葛亮雖說重法製,隻要你們不跳出來作死,他還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就像當初對待法正一樣。”
鄭廙儘力仰著頭,看著絮絮叨叨的曹苗,欲哭無淚。
他很想告訴曹苗,他和諸葛亮沒什麼關係。以他的身份,還不夠資格直接和諸葛亮聯絡,他隻是憑著同是劉璋舊臣的情誼,和費禕搭上了線。費禕是承諾了他,隻要他完成這次任務,就能向諸葛亮推薦他的弟弟入相府為吏,可是諸葛亮有沒有答應,他其實並不清楚。
從今天費禕的反應來看,他懷疑費禕很可能還沒和諸葛亮說。
隻是他被捆得結結實實,下巴又被卸了,說不出話來,不管怎麼掙紮都像是點頭,承認曹苗的指控。
“你是聰明人,事情到了這一步,我想你應該明白結果。”曹苗按照計劃,說完了台詞,最後站起身來。“你如果願意如實交待問題,就點點頭。如果還想效忠諸葛亮,做個烈士,我也成全你,保證你求仁得仁,又剛又烈。你說,將來諸葛亮會不會被你的忠誠感動,為你請諡,比如鄭剛烈什麼的?”
站在一旁的孫青明白了曹苗為什麼要安排十名壯漢,臊得紅了臉,手足無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隻能假裝沒聽見,心裡將曹氏列祖列宗都罵個了遍。
果然是閹豎之後,中指王子,這種不要臉的辦法都想得出來。
鄭廙好男風,更懂曹苗的一語雙關。除了用力叩頭,他什麼也說不出來。他不怕死,卻怕留下剛烈這樣的惡諡,遺臭萬年。
曹苗指著鄭廙的鼻子,再次確認。“你不要急。這兒有十人人,我給你十次機會,你可以慢慢想。”
鄭廙淚流滿麵,和著額著的鮮血,糊了一臉,身心全麵崩潰。
曹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托著鄭廙的下巴,輕輕一碰。
“我說,我全說。”鄭廙聲嘶力竭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