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廙聽了,頓時像被抽掉了脊梁骨,一動也不動。汙血沿著兩條腿往下流,臭氣薰人。
孫青忍著惡心複審。鄭廙已經無法說話,不管她問什麼,都隻能點頭認可。
複審完畢,天已經快亮了。
鄭廙固然奄奄一息,孫青等人也筋疲力儘。本想跟著曹苗學審訊技巧,現在看來,她們先需要練練神經。沒點承受能力,犯人還沒招供,她們先崩潰了。
確認口供無誤,曹苗讓孫青等人去謄寫,以便在孫夫人起床時送過去。他起身打了個哈欠,出了監舍。
夜色正黑,大營裡一片寂靜。除了當值的士卒,所有人都睡得正香。就連當值的士卒也是最困的時候,腳步聲沉重無比,節奏也慢了很多。
曹苗四處看了看,向阿虎使了個眼色。阿虎會意,放輕腳步,向前走了十幾步,四處看了看,見無人留意,這才揮手示意曹苗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利用巡邏的空隙,溜出了解煩營。
站在大營邊的長堤邊,阿虎站在遠處警戒,曹苗撮唇,學了兩聲鳥叫。
過了一會兒,兩聲同樣的鳥鳴響起,一隻小船從黑暗中滑了出來,上麵一個人影,躬身施禮。
曹苗輕聲問道:“何方道友?”
來人輕笑:“冰心玉壺。”小船劃到麵前,來人提起用布遮住的燈籠,照亮了自己的臉,正是韓東。白天在武昌市,他劃著船,遠遠地和曹苗見了一麵,用手勢約好今夜見麵。
曹苗將準備好的一枝箭遞了過去,又遞過一隻銅管。“按計劃行事。”
韓東將枝箭和銅管收好,遞過來一隻銅管,低聲說道:“校尉,曹將軍想和你見一麵。”
曹苗點點頭。他也想和曹纂見一麵,看看曹休這時候派曹纂過江究竟想乾什麼?“讓他明天晚上去西施舫。如果湊不上,後天晚上去昭君舫。如果還湊不上,你就再來一趟。見麵之前,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明白。”
曹苗又問了一些情況,和韓東分彆。韓東劃著船,消失在夜色之中,曹苗和阿虎潛回解煩營,回到小院,抓緊時間休息。
第二天一早,曹苗按時醒來,卻沒有起床。他躺在床上閉目假寐,直到孫魯班趕來,才揉著朦朧的睡眼,赤著腳,披著衣服,走出內室。
“這麼早?”
“還早?”孫魯班指指燦爛的陽光。“姑姑到宮裡奏事回來了,要見你。”
“見我作甚?”
“估計是要你陪她一起去見費禕。”
曹苗皺了皺眉。“我就不去了吧。我又不是你們吳國官員,更不是解煩營的下屬,跟著她去見費禕,萬一像昨天一樣,被人誤會,多不好。你們去吧,我等你們回來慶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