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賤人!”
全大娘臉色鐵青,一掌拍在案上。杯盤跳起,酒食灑得到處都是,油水濺了一身。
趕回來報告的青衣小奴嚇得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就像惹怒了全大娘的不是在樓船上親熱的曹苗和孫魯班,而是他自己。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今天可能要出事,而且是出大事,弄不好會送命。
“再探。”全大娘揮了揮手,殺氣騰騰,聲色俱厲。
青衣小奴如逢大赦,起身退了出去,像逃也似的上了靠在一旁的小船,用力劃船,向遠處的樓船駛去。
全大娘走出船艙,看著遠處的江麵。起伏的地平線像一個側臥的身影,曲線動人,可是一想到山下的那艘掛著解煩營戰旗的樓船上,孫魯班正被魏國降人曹苗摟在懷中,她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
當初在西施舫的雅間裡苟且也就罷了,如今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簡直是無恥到了極致。
一個是閹豎之後,一個是商賈之後,還真是般配。如果不是孫魯班與全琮有婚約,甚至如果不是他們在西施舫上,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等事,她或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看見。
可是現在,她無法欺騙自己。
哪怕是身首異處,也一定要殺了曹苗。
“你,過來。”全大娘招了招手,船尾的一個精壯漢子快步走來,躬身施禮。他臉上有兩個字,左邊是魏,右邊是虜,墨色猶新。
“知道要殺誰嗎?”
精壯漢子搖搖頭,眼皮低垂,神色漠然。“隻要大娘信守承諾,不管是殺誰,都無所謂。”
“魏國浚儀王曹植的長子,曹苗。”
精壯漢子一愣,猛地抬起頭。“大娘說什麼?”
“你沒聽錯,今天要殺的人就是你們魏國的王子。不過你不用擔心,他已經歸降我大吳,甘為孫夫人和公主的寵臣,不久前還出賣了你們魏國的間諜。你們魏國皇帝已經派出刺客,懸賞千金,要取他性命。”
全大娘轉過身,看著漢子,嘴角噙著一絲冷笑。“這個功勞,夠你贖罪了吧?”
精壯漢子眼神緊縮,盯著全大娘。“你說的……都是真的?”
全大娘笑笑。“這還不是全部。你聽說過吳拳嗎?”
“什麼吳拳?”
“據曹苗說,這是仙人傳授給他的拳式,起手勢是我大吳的吳字。”全大娘忍不住嘲諷。“他現在就是我大吳的祥瑞,哄得吳王開心,忘了這天下是無數將士打出來的,真當是仙人送的了。”
精壯漢子眨眨眼睛,恢複了木然,拱拱手。“謝大娘。”
“去準備吧。”
精壯漢子再拜,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