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孫夫人回來了,身後跟著一隊解煩兵,押著七八個俘虜,還有幾具屍體。解煩兵受傷的不少,粗粗一看,需要要人扶的就有十幾個,血染戰袍。
“我還能赴宴嗎?”曹苗仰著臉,問道。
孫夫人點點頭。“當然可以,隻是要小心些。”
“讓夫人給我做護衛,我怎麼受得起。”
“知道受不起,就好好配合。”孫夫人麵無表情,輕踢馬腹,揚長而去。
曹苗含笑看著孫夫人挺直的背影,孫泰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他拽了拽曹苗的袖子。“允良,你一直這麼和我姑姑說話的?”
“也不儘然。”曹苗撓撓頭。“我們也有過衝突,動手就有兩次。”
孫泰徹底宕機,半天沒說出話來。
孫泰讓人牽過來一匹馬,遠不如曹苗之前那匹遼東馬,在曹苗看來,甚至連真正的戰馬都算不上,勉強代步而已。孫泰的坐騎也好不到哪兒去,由此可見,他這個烏程侯實在沒什麼排麵可言。
兩人上了馬,繼續前進,趕到烏程侯府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孫泰的母親曹夫人坐在堂上,正陪太子孫登說話,諸葛恪、陳表侍立一旁。看到孫泰引著曹苗進來,諸葛恪、陳表起身行禮,孫登坐著沒動,隻是麵帶矜持的微笑,靜靜地坐著。
孫泰不敢怠慢,上前向孫登行禮。“殿下久等了。路上遇到意外,耽誤了不少時辰,還請殿下見諒。”
孫登大度地擺擺手。“無妨。我多時不來看望叔母,正好向她請益一些浮屠道的義理。伯平,你們沒受傷吧?”他關切的說道,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
孫泰連連稱謝。孫登又看向曹苗,點頭致意。
曹苗神色肅然,正了正冠,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諸葛恪、陳表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露出會心的笑意。孫登不動聲色,隻是手不自覺的挪了位置,隨時準備伸出,扶起大禮參拜的曹苗。
在眾人炙熱的目光中,曹苗跪了下去,向曹夫人行了個大禮。
“姑母在上,從子曹苗,見過姑母。”
孫登臉上剛剛綻放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半伸出的手也滯住了,窘得無地自容。諸葛恪的眼角抽了抽,眼中閃過一絲淩厲。孫泰和陳武也很驚訝,不約而同的愣在那裡。
曹夫人也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允良,起來說話。”伸手一指孫登。“此乃我大吳儲君,快快見禮。”
曹苗也笑了。“姑母,我們昨晚已經見過了,還起了一些小衝突。”他轉頭看看孫登,故意四處張望了一下。“怎麼沒看見昨日那位?”
孫登的嘴角動了動,隨即恢複了平靜。“子默今日有事,未曾前來,改日再讓他向曹君請罪。”
曹苗點點頭,又道:“有一件事,我不太清楚,還望殿下指點。”
孫登不安地看了一眼諸葛恪。諸葛恪也有些不安,卻還是點了點頭。孫登強笑著說道:“曹君言重了,登才疏學淺,豈敢指教曹君。叔母在堂,我們不必如此拘謹,不如以家人禮相見吧,隨意些。”
曹苗微微一笑。“怎麼,殿下現在才將我視作家人?我與令妹魯班公主兩情相悅,惹出那麼大的風波,殿下是一點風聲也沒聽到,還是不認可這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