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翻冷笑一聲? 沒心情和曹苗爭辯。於禁的事或許可以爭一爭? 但曹苗本人的確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降人? 他隻是避難而已。咄咄逼人? 逼得曹苗另投他處,對吳國臉上不好看。
他雖然好辯成性,可是流放交州近十年? 加之年歲漸長,棱角也磨平了些,不願意再為這幾句話惹禍。
“其二,我的拳法雖然還說得過去,卻不是我最強的武技。”曹苗咧嘴一笑。“既然足下以最擅長的矛法來戰,我當然也不能藏拙。”說著,他從懷裡掏出兩件東西,分彆套在左右手上,擺開架勢。
虞翻凝神細看,隻看到曹苗雙手上各套了一件東西,閃閃發亮,卻不知道是什麼。他也沒放在心上,不管曹苗用什麼,他都無所謂。
孫夫人看得真切,卻是心頭一動。她上次就見曹苗類似的東西,卻沒看到他用,今天總算有機會了。
儘管如此,她還是很為曹苗擔心。不管曹苗手上是什麼東西,畢竟是短兵,不如虞翻手中的長矛長大。一寸強一寸強,這個是習武之人都知道的道理。
虞翻選擇用長矛迎戰,自然是不願與曹苗近身,以免體力不足。
“準備好了嗎?”虞翻再次抖動長矛,發出挑戰。
“準備好了。”曹苗點點頭。
話音未落,虞翻滑步上前,挺矛直刺。長矛破風而進,直刺曹苗胸腹。彆說曹苗沒有披甲,就算披了諸葛亮送的精甲,這一矛也能洞穿胸腹。
曹苗早有準備,抽身急退,一個魚躍,從窗戶裡翻入船艙,消失在虞翻視野之外。艙中有不少女眷,正隔著窗戶看戲,突然曹苗翻了進來,嚇得失聲驚叫,鶯聲燕語,吵成一片。
虞翻吃了一驚,連撤兩步,持矛警戒,厲聲喝道:“不戰而走,你這是認輸嗎?”
曹苗的聲音在一片叫罵聲中傳來。“足下有所不知,我最擅長的武技不是拳法,而是遊鬥混戰。外麵太空曠,展示不出我的實力。足下也是上過戰場的人,想必能體諒我的苦衷。足下欲決勝負,何不進來一戰?”
虞翻花白的眉毛緊皺。他承認曹苗說得有理,拳法固然不是戰陣之技,他的矛法也不是一對一的花招,混亂的戰場才是真正的用武之地。可是艙中有女眷,他手持長矛衝進去,和曹苗決鬥,難免會有誤傷。
“艙中皆是內眷,何來戰場之說?”虞翻冷笑道:“你不會是故技重施,又想求庇護於女子吧?”
樓上的孫夫人臉一沉,眼中煞氣橫生。
艙中傳來了一聲朗笑。“要戰便戰,哪來這麼多廢話?若是技藝不精,怕誤傷了人,投矛認輸便是。我是有把握的,彆說是傷人,就算是打碎一隻盤子,灑了一杯水,都算我輸。”
虞翻眉頭緊皺,猶豫不決。
曹苗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似乎隻有兩個選擇:要麼投矛認輸,要麼挺矛殺進去。可是這兩個選擇都不是好的選擇,一時之間,他又想不出什麼好理由,能逼曹苗出艙,與他麵對麵的決鬥。
樓上,孫魯育抱著孫夫人的手臂,輕聲說道:“姑姑,這算不算耍賴啊?”
孫夫人低頭看著進退兩難的虞翻,忍著笑。“是不是耍賴,全看你怎麼看。明明說要見識拳法,卻持矛上陣,算不算耍賴?他難道是現在才知道拳法並非戰陣之技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覺得不算耍賴。”
孫魯育眨眨眼睛。“姑姑,你說話怎麼和姊姊一樣,淨為他說話?”
孫夫人一驚,連忙收起笑容。“有嗎?”隨即又正色道:“我這是平心之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