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我擔心的地方。若是遇到凶惡之輩,讓他們飽受人生艱辛,還不如狠狠心,一刀殺了乾淨。”
夏侯徽歎了一口氣,將棋子扔在棋盤上,一片輕響嘈雜。
“那可真是作孽了,不管將來做多少善事都難以彌補。”
——
周魴沿著狹窄的小徑,緩緩走上了山坡,環顧四周。
小小的海港儘收眼底。
這是一片天然海港,附近沒有多少建築,隻有零星的茅屋。能提供的隻有淡水,還有一些附近百姓提供的糧食。糧食很少,價格自然也高,好在船上貨物也是百姓渴求的,以貨易貨,倒也能接受。
很顯然,這裡沒有駐軍的條件,也沒有駐軍的跡象。
周魴將目光轉向了山腳下。他確信,那些人中一定有曹苗的人,他要做的就是找出這些人。
他剛才在山下走了一圈,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那些人麵色黝黑,手腳粗糙,口音也古怪難懂,一看就是常年辛苦勞作的本地人,連官話都不會說。
接頭的人一定在附近。
隻要看著曹纂的部下與什麼人接觸,他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到那些人,除掉那些人,斬斷曹纂的後路。
他從來不相信什麼合作,這隻是互相利用。誰掌握了主動權,就能利用彆人,而不是被人利用。
就在周魴四處查看的時候,遠處響起一聲口哨。他轉頭看去,看到大概十餘步之外的雜草叢中有一個隱隱約約的身影,一點寒光。他心中一緊,暗自慚愧。對方就潛伏在附近,他卻一直沒有發覺。如果對方是敵人,他已經中箭了。
周魴下意識的左手按刀,同時側身相對,儘可能減少被對方射中的機率。“敢問足下為誰?”
“是友非敵。不過校尉的部下再靠近的話,就說不準了。”
周魴眉頭微皺。“你知道我是誰?”
“獨臂而為校尉者,天下獨周君一人。”
周魴無奈的鬆開刀柄,抬手示意,既向對方表示自己無意為敵,也示意部下不要再接近,免得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嗖!”勁風起,一枝弩箭射出,釘在了離周魴數步遠的一棵大樹上。
周魴用餘光一瞥,見弩箭上綁著東西,知道是給自己的,便緩緩走過去,甩動袖子,在手上包了兩層,才握著箭杆。箭射得很深,他用了些力氣才拔下來,暗自估算對方用的弩應該是六石弩,不禁暗自吃驚。
對方不是普通人,應該是軍中射手。附近就算沒有成建製的魏軍,也有魏軍的小分隊,就像曹纂的部下一樣。怪不得曹苗那麼有把握,原本他早有安排。
周魴費力的解開繩索,打開包著弩箭的紙片,看了一眼,神情不免有些尷尬。
紙片上寫著五個字:人無信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