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8 兩個胎神(1 / 2)

葉歸冬的確不知道那座山發生了慘案, 幾個姐姐也不知道,因為那個案子已經過去二十幾年了,葉爸爸和葉媽媽倒是知道, 但他們得知幾個孩子去過那座山,而且還玩得比較開心後,都默契地沒有提這個事。

此時葉歸冬已經去洗澡, 葉媽媽把竹籃裡的筍子倒出來,又把旁邊那一大把野菜清洗乾淨, 等葉歸冬手腳發軟在旁邊拿著洗衣盆泡臟衣服時, 葉媽媽笑道, “讓你們坐班車出城還不願意, 現在知道苦頭了吧?”

“其實騎車也挺好的, ”葉歸冬把皂角粉放進去後, 將衣服全部往水下按了按,讓它們能全部浸入水中, 接著洗了手過去將筍子清洗乾淨,“一路上的風景和坐班車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想停下來就一腳的事。”

“歸冬啊, ”葉媽媽笑問道, “你有沒有跟禮輝拌過嘴?”

葉歸冬有些疑惑地看過去,“沒有,怎麼這麼問?”

“那你可得找機會和他拌拌嘴, 或者是鬨一鬨矛盾,彆這麼看著我, 娘不是想讓你們感情出問題,”葉媽媽好笑道。

“結婚前吵總比結婚後吵好,通過矛盾, 你會看到他處理感情問題的方式是怎麼樣的,如果遇見那種兩個人吵了架,他一句話也不說,也不主動找你,一直等你服軟才跟你說話的,那種男人過起日子來,可是很難過的,就說你小姨,她的日子就難,因為你小姨父每次隻要吵架,他都把你小姨當陌生人一樣對待,一直到你小姨服軟,才重歸於好。”

“但那是你小姨父看來是重歸於好,你小姨啊,對他已經沒什麼感情了,都是為了顏麵和孩子們過下去,”葉媽媽想起自己小妹的日子,心裡一陣陣的不好受。

葉歸冬微微皺眉,不是很讚同她這些話,“判斷對方處理事情的方法有很多種,不一樣要表現在爭吵上,如果他是個隻會處理感情問題,卻在其他方麵毫無主見呢?娘,看待問題不能隻看一麵,你是為我好,我都知道,不過我有自己的觀察方式,您不用擔心。”

“反正啊,你也知道娘是為你好,你幾個姐姐之前也是這麼做的,你打小聰明,娘也不用說太多,說多了你也煩,”葉媽媽笑了笑,“不過不吵架的夫妻也有,禮輝這孩子性子溫和,你就算找事和他吵,也不一定能吵起來,他很包容你,這種情況下,也不好吵。”

葉歸冬笑了笑,繼續埋頭清洗筍子。

說實話,她真沒想過和趙禮輝吵架時會是什麼樣子的。

吃過午飯沒多久,葉歸冬就提著布包去供銷社了,林姐笑盈盈地看著她,“不是讓你下午不用過來嗎?”

“在家裡也沒彆的事,”葉歸冬笑道。

半個小時後,趙禮輝拿著書過來了,他就在供銷社這裡幫忙遞一遞東西,那裡幫忙搬一搬箱子,總之他雖然和葉歸冬有說話,卻沒有影響他們的工作。

等葉歸冬下班,趙禮輝和她一起回到葉家,和葉媽媽打了聲招呼後,趙禮輝和葉歸冬低聲說了一會兒話才離開。

葉歸冬翻看了一下趙禮輝給自己送來的書,臉上全是笑意。

趙禮輝回到家時,陳翠芳正在清算這個月家裡的生活開支,她每個月月底都會對對賬。

趙大根已經回來了,此時正拿著算盤坐在陳翠芳身旁。

“娘,下個月開始我就往家裡交生活費,”上次領工資的時候,趙禮輝就回來要給陳翠芳生活費,被陳翠芳拒絕了。

“不用,你沒結婚就是個娃,娃娃給什麼生活費?把你的錢和票留著,休息日的時候帶著歸冬好吃好玩,都有對象的人了,可不能那麼摳摳搜搜的。”

陳翠芳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你娘說得對,你大哥二姐在家的時候,有工作也沒讓他們出一分錢,這是規矩,”趙大根嚴肅著一張臉。

“行吧,”趙禮輝厚著臉皮道,“那我再攢幾個月的私房錢。”

陳翠芳微嗔道,“你以為你結婚了,我就要讓你們把全部的錢交上來啊?我可不是那種隻認錢不認娃的人,咱們三個人,每個月的生活費在十塊錢左右,這還是一個月吃兩次肉,不算肉票在裡麵的情況,油票和糧票你爹那每個月都有,你結婚後,加上歸冬,每個月交三塊錢就足夠了,當然你的補貼票如果用上了,咱們家的日子就過得更滋潤了。”

“現在我也跟你商量商量,”都說到這個地方了,趙大根便提起每個月給趙禮生寄的東西,“你大哥那邊,是我和你娘的責任,他在鄉下日子難免艱苦些,寄過去的東西都從我們手裡出,你和歸冬不必操心。”

見趙禮輝點頭,陳翠芳也道,“你大哥如果能回城,他結婚後也和你們是一樣的,另外我和你爹準備再建一間門大房間門出來,你和你大哥那兩間門屋子就打通,不然你們兩兄弟結婚都住小隔間門也太擠了些。”

趙禮輝鼓掌,“你們考慮得很周全。”

“至於誰住新建起來的房間門,誰住舊擴寬的,就看你們兄弟怎麼商量了。”

趙禮輝舉手,“我住舊擴寬的,大哥住新建起來的。”

當初讓每家出下鄉名單的時候,原主其實也到年紀了,但趙禮生舍不得弟弟下鄉,自己搶先一步報了名,而且後來原主還讓趙禮生過得那麼慘,雖然不是自己犯下的錯,可到底他在這具身體裡。

況且趙禮輝也想等單位分了房子,就出去和歸冬過兩個人的小日子,陳翠芳夫婦雖然好,可他們更喜歡跟著城裡那些規矩,養老跟著大兒子。

而趙禮輝呢,也想要和歸冬過自己的小日子,不是孝順問題,就是他那個時代帶過來的習慣罷了。

“那你自己給你大哥寫信說,”趙大根擺手。

“晚上吃什麼,我去做,”趙禮輝點頭。

“煮麵吃吧,”陳翠芳道,“還有最後一點麵,吃了明天我去買新的。”

“好嘞,一人加一個煎蛋?最近雞生蛋生得那麼勤快,”趙禮輝指了指存放雞蛋的籃子,裡麵都快二十個雞蛋了。

“加吧,”陳翠芳好笑地點了點頭。

等趙禮輝拿著雞蛋進灶房後,陳翠芳抬起頭看向身旁坐著的趙大根,“儘快把房間門修起來,這樣老三結婚的時候,院子也不會那麼雜亂。”

“吃過晚飯我就去找幫忙的人,”趙大根應著。

第二天晚上,就有人過來幫著拆小雜物間門了,趙禮輝驚歎這說乾就乾的速度,也挽起衣袖加入進去,楊遠東兄弟也在,從晚上七點半忙到十點半後才散去。

接下來每天都是這麼乾的,趙禮輝和楊遠東兄弟的關係也越來越好,楊遠東他們家有個未婚的小叔,年紀隻比楊遠東大五歲,他們家下鄉的就是楊小叔。

本來報名的是楊遠東,楊六嬸正忙著給小叔子相看對象呢,結果楊小叔撒腿就跑了。

說起這楊小叔也是個癡情人,他先前有個對象,結果一場大病沒了,楊小叔不管哥嫂怎麼勸,就是不願意再找一個,為了躲避相看,直接去了鄉下,可把楊六嬸夫婦氣死了。

知道他們家要蓋新房間門,葉爸爸每天晚上也過來幫忙,而關於新房間門蓋給誰的,趙禮輝已經找機會跟葉歸冬說了,葉爸爸他們自然也知道,三人都沒有意見。

也有人故意在葉歸冬麵前提起這個事。

“要我說,這新屋子就應該給新人住才對,可我姨婆一問,卻得知是給大兒子蓋的,這大兒子還沒結婚呢,對象也沒聽說有沒有,不是說我,歸冬,他們真有些偏心。”

這是同巷住的姑娘,葉歸冬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紀,平日裡關係一般,但得知她和趙禮輝相看在一起後,時不時就來供銷社說幾句酸話。

葉歸冬垂下眼看書,“彆叫這麼親,我和你的關係沒到那個地步,再說了,這是我對象家的事,你還是少和那些愛說閒話的人一樣嘰嘰喳喳的,會惹人厭。”

“就是,春梅啊,你才多大啊?怎麼嘮嗑的時候,隻會說這些?這樣可不好,以後要是有了對象,人家會嫌你話多的。”

林姐癟了癟嘴道。

那春梅姑娘臉一下就紅了,抓起自己買好的東西轉身就走,“我就是好心,不聽就算了。”

等她走後,林姐側頭對葉歸冬道,“她那些話就當屁放了,你對象可是技術員,以後分房子都是廠裡優先考慮的那種,除非他不申請分房,一直住在水井巷,但你對象肯定不會這麼乾。”

葉歸冬撲哧一笑,把書合上,趙禮輝的確不會這麼乾,早在他過來跟自己說新屋是給誰住的時候,就提過分房出去住的事,就算不出去住,她對這件事也沒有什麼意見,外人多數想要挑撥他們兩家關係,偏偏兩家有什麼就說什麼,根本沒給對方心裡留疙瘩,讓那些想要看笑話的硬是沒看成。

被陳萬生找到說悄悄話的趙禮輝此時很懵。

二人來到食堂外麵的小道上。

“什麼事?”

趙禮輝疑惑地看著陳萬生。

陳萬生摸了摸鼻子,他的報名費丟了不說,現在孫家那邊讓他儘快湊好彩禮結婚,可他就一個學徒,搬到廠裡住後,每個月到手才十八塊錢,家裡弟弟妹妹多,他還要寄十塊錢回去,每個月就給自己留八塊錢。

孫記文說兩家都是體麵人,彩禮意思意思就成了,六十六塊錢,四床棉被,兩匹布料,四雙鞋,外加櫃子和箱子一套。

每個月隻有八塊錢的情況下,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湊齊。

所以他才找到趙禮輝。

“你也知道我和寶珠快結婚了,可我手裡有一點緊……”

聽到這兒的趙禮輝背皮一麻,他可沒錢借啊!有錢也不會借給男女主!

“我也緊啊,都緊得沒錢坐班車回家,天天都跑回去呢,”趙禮輝賣慘。

陳萬生嘴角一抽,“趙同誌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請你幫我打聽打聽,什麼時候可以過學徒期?”

他上次沒把張師傅說的話聽進去,自認為是得罪了張師傅,自然不敢湊上去問什麼時候結束他的學徒期,隻有請趙禮輝問問容師傅了,畢竟他們的關係那麼好。

一聽不是借錢,趙禮輝收回邁出去的腳。

“正常來說兩到三個月就可以出學徒期了,不過你來得比我晚一些,我應該是比你早出的。”

趙禮輝不忘踩他一腳。

陳萬生果然被噎住了,可最後還是溫聲請求趙禮輝仔細問問,有沒有可能早一點出學徒期。

趙禮輝歎氣,“不是兄弟我不幫你,實在是這事不好幫啊,我師傅人確實好,可我要是這麼問,他還以為是我對他不滿呢,造成誤會就不好了,我要是跟他說是你讓我問的,你說這事兒……”

容師傅本來就不喜歡陳萬生,這要是知道是他讓趙禮輝問的,那對自己的感觀就更不好看了。

陳萬生隻能黑著臉離開。

趙禮輝笑嘻嘻地回到容師傅身邊坐下。

“找你問學徒的事吧?”

“喲,真是什麼都瞞不住師傅啊。”

容師傅哼笑,“他再不收收心老老實實學東西,就是半年都出不了學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