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5 和稀泥(1 / 2)

這還隻是二級技術工的待遇。

不敢相信八級技術工除了那八十六塊錢的工資外, 補貼票有多少。

趙禮輝回到技術部的時候,還被老大叫過去誇獎了一番,然後開始安排他以後的工作, “你就跟著二級工那邊乾活, 楊二, 過來領人。”

楊二今年三十三,因為在家排行老二, 所以大家都叫他楊二, 趙禮輝就跟著楊二去那邊的車間乾活了。

容師傅也回到自己的車間,畢竟技術級不同, 工作也不同, 要不是帶徒弟,他也不會在這邊。

陳萬生跟著張師傅在那忙碌著,心裡的酸楚無處可說,隻能更加努力,早點出學徒期,然後去考技術證,不就是二級技術工嗎?他一定也可以!

見陳萬生跟打了雞血似的,張師傅笑了笑,繼續教他該怎麼做才是最簡單最快捷的方式。

換了工作環境,對趙禮輝的影響並不大, 他隻是比當學徒的時候更忙了些,同車間的人見他動作熟練,也漸漸放下心,是有幾分功夫在手上的,這樣的同事誰不喜歡?

下班他去同心巷供銷社跟葉歸冬說自己轉正的事,葉歸冬也為他高興, “你的學徒期算是很短了,說明你的能力真的很強。”

“那不然我能考到二級技術證?”

“你考了啊?還是二級?你真厲害!”

趙禮輝欣然點頭,把二級技術工的工資和補貼票也跟她說了說,聽得葉歸冬眼睛都瞪圓了,“這麼多?”

“工資應該是一到八級,每上一級就多九塊錢,補貼票就是好在一級工的基礎上往上添,所以我真好奇,八級工的補貼票到底有多少啊,都是什麼啊。”

“反正肯定都是好東西,畢竟是八級工嘛,那可是國家認證的。”

趙禮輝進了機械廠後,葉歸冬也去了解了很多事,“五級工以下就在市裡考證,五級以上得去省城考。”

“爭取三十歲前搞個八級工掛在身上,”趙禮輝摸著下巴說。

“如果是你,我相信你能做到。”

葉歸冬的話把趙禮輝弄得麵紅耳赤,“那什麼,明天晚上請叔叔嬸子一起去家裡吃晚飯唄,我爹娘肯定會做好吃的慶祝慶祝。”

“好,”葉歸冬掩嘴笑。

很快葉歸冬就下班了,趙禮輝依舊把人送回家再回去。

他和趙大根在水井巷門口碰上,趙禮輝毫不客氣地坐在後座,被趙大根搭回了家。

“二姐回來了?”

趙禮輝推開院門,就看見水井邊正洗菜的趙禮紅。

趙禮紅眼睛有點紅,見他們回來揚起笑,“是啊,回來看看你們。”

“那一定要常回來,”趙禮輝沒問彆的,趙大根嘴巴張了張,在小兒子的眼神下,還是閉上嘴,點了點頭附和他的話。

前兩天下了雨,自行車上路輪子上全是泥,趙大根打了一桶水在院子裡清洗自行車,趙禮紅埋頭洗菜,至於趙禮輝,和往常一樣提著爐子上的水去洗澡了,這天熱,他其實愛洗冷水澡,但被陳翠芳知道後罵了幾次,就老老實實熱水兌著冷成洗溫水澡了。

“向意沒一起回來?”

趙大根一邊刷著車輪上的泥,一邊問。

“他今天夜班,”趙禮紅輕聲道,“爹,我就是和大嫂爭了幾句嘴,氣不過不想在家吃她做的飯,就回來了,沒彆的事。”

“這還不算事啊?”

趙大根眉頭緊皺,“上次不是說提分家讓她安分點嗎?沒用啊?”

“有用,這不,又拿家務事說事唄,二嫂有單位,我在菜市場做雜工,覺得我應該所有空閒時間都在家裡幫著乾活,不能休息,我這早出晚歸的,也掙了錢拿了票回去,又不是吃白飯,公婆都沒說我,她倒是拿出大家長的氣勢了。”

更過分的她就沒說了,家裡的家務活還有孩子都是柳媽媽和柳大嫂在家收拾和照看,但趙禮紅因為從小的習慣,她和柳向意的衣服都是兩人誰得空誰洗的,也就吃大鍋飯菜,還真沒什麼太麻煩柳大嫂的地方。

但柳大嫂就想抓著她說事,就因為柳向意回去提分家的事兒,被柳大嫂記恨上了,二嫂有體麵的單位工作,她不好說,就逮著自己,趙禮紅在家也是被寵大的,看在公婆的麵上忍了柳大嫂兩天就忍不住了,今天和對方吵著吵著差點打了一架。

“你公婆就沒出來說個話?”

趙大根眉頭皺得更緊。

“公公不在家,婆婆就知道和稀泥,”趙禮紅歎氣,“我就應該慢點來,多接觸一下他的家人再考慮結婚的,婚前那幾次麵,誰知道公婆是那種人?”

“要我說,你要不去報個夜大吧?”

見她一直沒進灶房的陳翠芳出來聽了一會兒後說道。

“娘,夜大也不是給我這種小學畢業的人上的,我門檻都摸不著,”趙禮紅吸了吸鼻子,“我當時就應該往死裡讀書。”

“現在後悔了?當時我拿掃帚打你都打不去,”陳翠芳戳了一下她的腦門,隨即軟了聲音,“可我更沒有文化,這日子還不是過得好好的?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和文化沒有關係,都過去的事了,你彆在這鑽牛角尖啊,招得我罵你。”

“罵吧,”趙禮紅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我現在在家挨罵都不想回去挨罵。”

“她罵你了?”

陳翠芳臉一變。

“陰陽怪氣有,直接罵倒是沒有,不過我今天和她吵架的時候,什麼都罵了,”趙禮紅有些得意,“她還敢嫌棄我沒單位?她自己小學都沒念完呢!和大哥在一起也是把人家灌醉,然後稀裡糊塗睡了,揣著娃進的門……”

“啥?誰說的?”

陳翠芳和趙大根都看了過來。

“婆婆說的,”趙禮紅摸了摸鼻子,“我把這事兒抖摟出來,我婆婆臉色可難看了,可我當時在氣頭上,怎麼爽怎麼罵。”

“怪不得你不敢在那邊待著吃晚飯了,不過你婆婆這人也是,這種事,過去了就過去了,還拿出來說算怎麼個事兒啊?”

陳翠芳罵了幾句,“你也是,罵人也不長個腦子,這是什麼都能說出來的?你一下得罪四個人!”

“四個?哪四個?”

趙禮紅一愣。

趙禮輝提著臟衣服出來,“你公婆還有你大哥大嫂唄。”

他們的聲音不小,趙禮輝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對你公婆來說,這件事很丟人,對你大哥來說或許也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而你大嫂既然做出那種事,那對她來說就是被人揭了短!你可不就是得罪了四個人嗎?”

陳翠芳看著閨女那傻乎乎的樣,這會兒也後悔了,“當初要是知道你公婆家裡那麼複雜,我就不答應這婚事了。”

“誰說不是呢,”趙大根的臉色同樣不好看,“什麼喝醉了,男人喝醉了根本就不行,哪有什麼喝醉了,呸!”

“當著孩子的麵,你說什麼呢!”

陳翠芳指著趙大根罵了幾句,然後拉著趙禮紅進灶房去了。

趙禮輝把臟衣服泡好,然後把趙禮紅剛才洗的菜端進去,趙大根一邊衝洗車輪一邊嘀咕著,“我說的是實話嘛。”

把菜端進去後,趙禮輝貼心地沒多待,給母女二人說話的空間,他出去把衣服洗了,然後又去後院整理了一下菜地,等收拾雞圈的時候,才看見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點點。

“小跟屁蟲,”趙禮輝蹲下身戳了戳點點的腦袋,點點以為他和自己玩兒,快活地搖著尾巴,用狗腦袋去懟他的手。

趙禮輝索性陪著它玩了一會兒。

“握爪!”

點點追著自己尾巴玩兒。

“來,坐下!”

點點追著他的手添。

“是不是耳朵有問題?”

趙禮輝捏住它的狗嘴納悶道。

“吃飯了!”

陳翠芳一嗓子直接把點點吼得從趙禮輝手裡抽出自己的狗嘴,然後快活地跑向堂屋。

趙禮輝:“……不是聽不懂,是不願意乾啊,這狗東西。”

吃飯的時候趙禮輝說起自己轉正和考證的事,果不其然,趙大根夫婦準備明天晚上做好吃的,讓他跟葉歸冬說一聲,請他們過來吃飯。

“你也把向意帶過來,咱們一家人聚一聚吃個飯。”

趙禮紅點頭,“好。”

她為弟弟的事兒高興,還有些得意,“大嫂的哥哥弟弟一個都不成器,我的哥哥弟弟都是好樣的!氣死她!”

陳翠芳隻覺得自己在灶房跟女兒說的那些話算是白說了。

看到她鬱悶的臉色,趙禮輝又道,“娘,之前拜托您做的東西也全部做好了,明天正好送給他們。”

“對哦,”陳翠芳高興起來,“我還說什麼時候給你跟向意送過去呢,你來得正好。”

“什麼東西?”

趙禮紅好奇。

陳翠芳讓她吃了飯再說。

吃了飯以後又讓她去洗澡,然後把那套做好且洗乾淨的衣服給她穿,趙禮紅高興得和孩子似的,“我弟弟真是水井巷最好的弟弟!”

“就隻是水井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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