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都急得在旁邊咬自己尾巴了。
陳萬生拉著孫寶珠側身,笑著跟他們說再會。
趙禮輝丟下一句神經病,然後喚上點點,和葉歸冬並肩離開了。
“你對趙同誌他們的敵意很大?為什麼?”
等他們走後,陳萬生看向沉默的孫寶珠。
孫寶珠當然不能說實話,“我就是氣不過,大哥隻是輕輕碰了他一下,就要我們家賠五十塊錢,工作要了我們三百五十塊錢,根本就是獅子大張口!”
“寶珠,”陳萬生眯起眼,“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和趙同誌就是普通的街坊關係,既然如此,怎麼能叫獅子大張口?”
“你大哥把人推倒撞了頭,都進醫院快成謀殺了,五十塊錢真不多,至於買工作,你既然覺得三百五十塊錢太多,可以不買啊,這不應該是你敵意的來源,你有事瞞著我,我希望回去後能好好談談。”
孫寶珠聞言心裡一咯噔,她忘記陳萬生性子多疑了。
“好吧,我說實話,上次你們去省城回來,他明明知道你沒得獎,還故意讓我娘誤會,導致後來你到家裡吃飯也沒吃好,我就是見不得他那陰險的性子,彆的真沒有了。”
陳萬生沒想到上次的事裡還有趙禮輝的手筆。
“我和他並沒有什麼矛盾啊。”
“可能就是嫉妒你才能比他好吧。”
孫寶珠篤定道。
陳萬生:......
陳萬生還真不覺得自己的才能比得過趙禮輝,就是因為他覺得趙禮輝壓了自己一頭,所以在討好容師傅不成後,他沒有離趙禮輝太近就是這個原因。
“走吧,去下一家。”
陳萬生不想多說,這日頭太大,他們得把糖散完後,回機械廠把宿舍裡的東西搬到孫家來,還有的忙呢。
“媳婦兒你信我,我真沒跟她說過數學題集的事,”趙禮輝一離開孫寶珠的視線就趕忙道。
“我相信你,”葉歸冬並沒有因為剛才孫寶珠的瞎幾把操作影響心情,“其實她那麼一說,我反而更加相信你之前說和他們家扯清關係的事了。”
孫寶珠看趙禮輝的眼神,就好像看一個不再聽自己話的人,帶著憤怒與不滿。
葉歸冬好奇問道,“你以前是不是她的小跟班啊?”
“算是吧,”趙禮輝想了想原主跟在孫寶珠屁股後麵轉的模樣,“小時候因為性子靦腆,沒有男孩子願意和我玩,大哥也有自己的小夥伴,和我玩不到一起,一姐也有自己的小姐妹,倒是經常讓我跑腿。”
“孫寶珠是咱們水井巷長得最好看的小姑娘,她非常會組織人玩耍,大家都願意和她交朋友,後來她見我總是一個人,就讓我加入了他們的小團體?聽起來有點幼稚,但確實有一種被小夥伴們認同的感覺,所以就一直和他們一起玩。”
“我之前是那種不會拒絕彆人的人,隻要那些小夥伴們找我幫忙,我都會答應,孫寶珠也是其中之一,”趙禮輝半真半假道,“後來巷子裡有人傳我和她在搞對象,她和她娘直接跟人說壓根沒這回事,她隻是把我當哥哥什麼的。”
“再後來她大哥搶我的電影票,差點把我弄死了,”趙禮輝哼哼哼的,“我就看清了這一家子人,讓他們賠了錢,並且趕緊把買工作的錢給要回來,對了,孫寶珠的大哥可想要這份工作了,但孫寶珠這人腦瓜子轉得還挺快,去紡織廠大門口鬨,她爹愛麵子,這事兒就沒再提。”
“但她每個月的工資都是被她爹臨走抵給我們的那份錢,她現在還都是學徒呢。”
葉歸冬聽得一愣一愣的,“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我們相看之前,她就去紡織廠上班了吧?這都快小半年了,還是學徒呢?”
“對啊,”趙禮輝點頭,“聽我爹說,她的領導說她工作能力不強,又經常請假,沒把領導放在眼裡,其實更可能的是,隨著陳副廠長的倒台,她爹之前和陳副廠長關係不錯,所以連帶著她也受到打壓。”
“這樣啊,”葉歸冬覺得挺驚奇,“陳同誌也還沒過學徒期,她之前以為你沒什麼能力,隻是夠聽話,偶爾還能從你們曖昧關係的時候得到一些好處,但你忽然清醒發現隻是利用後,就斷了往來。”
“向來都是掌控彆人的孫寶珠,發現被掌控的人不受控製了,而且還事事壓了她對象陳同誌一頭,甚至還娶了一個長相不如她的姑娘,這麼一說我倒是明白她為什麼要挑撥我們的關係了。”
趙禮輝憋屈,他想說和孫寶珠曖昧的不是自己,可又解釋不清楚,隻能乾巴巴地道,“你哪裡不如她了?你哪裡都比她強,再有,我現在滿心都是你,身心都歸你,你彆嫌棄我以前那點事,好不好?”
“我沒嫌棄,”葉歸冬認真道,“你們兩都沒談過,你頂多就是傻乎乎地圍著彆人轉,還被利用了,說起來我還挺可憐你的。”
趙禮輝更難過了。
葉歸冬見此趕忙道,“好了、好了,咱們不提過去了,日子都是往前過的,走吧。”
“我身心都是你的,”趙禮輝強調。
路過的嬸子笑眯眯地看了他們兩眼,葉歸冬的臉一下就變得紅彤彤的了,她一把拉住趙禮輝的胳膊往前麵快步走著,“是是是,你都是我的。”
點點快樂地跟在兩個主人身邊,一路來到同心巷。
“看看林姐去,”葉歸冬說。
“好啊,”趙禮輝抱起點點,供銷社裡麵要是有客人,點點也不會妨礙到彆人。
林姐這會兒正在給人拿冰棍,她們供銷社前兩天送來了一個小冰櫃,可以賣冰棍了,這兩天的生意大多數都是衝冰棍來的。
兩人一進門,就看見排在冰櫃那的十幾個孩子,現在放假了,孩子們都在家,磨一磨家長就能拿幾分錢過來買冰棍吃。
見林姐忙不過來,葉歸冬洗了手後過去幫忙。
“不是婚假嗎?”
等人走後,林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笑問。
“過來串門,”葉歸冬用趙禮輝給的借口道。
“離得近就是好啊,”林姐很是羨慕。
趙禮輝湊到冰櫃麵前看了看後,眼巴巴地看向葉歸冬,“來幾根唄?”
“來三根吧,”葉歸冬笑著從冰櫃裡拿了三根冰棍,付了錢後,和趙禮輝回到葉家。
葉媽媽正在堂屋裡歇涼,聽到點點的叫聲還以為是幻聽,直到院門被推開,看見昨天出嫁的女兒笑著進來時,才確定沒聽錯,她趕忙起身迎出來。
“怎麼今兒就回來了?”
葉歸冬輕咳一聲,看了眼身後的趙禮輝,“過來串門。”
“是啊,串門,娘,吃冰棍,”趙禮輝把冰棍遞了一根給她,在吃之前,趙禮輝先去洗了手,他抱過點點。
三人坐在堂屋一人一根冰棍吃著。
葉媽媽見葉歸冬笑盈盈的模樣就知道她在婆家過得好,見此就更放心了,聊了聊家常,待了一個小時左右,趙禮輝一人就帶著點點走了,走之前趙禮輝還道,“晚上我們還過來串門。”
這讓葉歸冬母女的心情更好了。
到水井巷供銷社的時候,葉歸冬進屋買了一根冰棍回家給陳翠芳吃。
趙禮輝在一人聊天的時候,去把院子裡曬著的東西再翻了一遍,這會兒都快五點了,太陽還很大。
閒著沒事兒乾的趙禮輝又去把雞圈收拾了,又從水井裡打了兩桶水,將院子清洗一遍。
葉歸冬見他背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就去打了一壺水在爐子上燒著,方便趙禮輝洗澡。
陳翠芳去翻了翻辣椒,已經曬得差不多了,她拿出木盆清洗乾淨,一手一把菜刀開始剁辣椒,葉歸冬在一旁負責往木盆裡丟辣椒。
趙大根推著自行車回來時,家裡已經飯菜飄香了。
因為天熱,所以昨天席麵沒吃完的飯菜,都被他們送給街坊四鄰帶回去給家裡沒來的人吃了,這樣也不浪費,今天晚上吃的是水煮茄子,涼拌黃瓜絲,還有雜糧粥和小鹹菜。
吃過飯,幫忙收拾好灶房,趙禮輝就帶著葉歸冬去同心巷串門,葉爸爸下班回來就聽葉媽媽說下午趙禮輝一人來過了,晚上還會來,所以他吃過晚飯就把薄荷泡上了,這可是清熱解渴的好東西。
趙禮輝他們到的時候,薄荷水剛放涼,葉媽媽給他們一人倒了一大碗。
幾人坐在院子裡一邊喝薄荷水一邊閒聊,時不時用蒲扇拍打一下湊過來的蚊蟲,也不用開燈,今晚的月亮特彆亮,星星也多。
“今天來了一位病人,”葉爸爸放下搪瓷杯,說起今天遇見的病人,“那肚子,這麼大。”
他在自己肚子上比了比,“一位三十出頭的男病人,肚子像懷了好幾個月似的,四肢都很纖細,就肚子大得嚇人,這種就是大肚子病,身體裡長了蟲,最快的辦法就是吃西藥,那種特效藥,幾顆下去,肚子就慢慢小了。”
“可惜咱們衛生所沒那個特效藥,我推薦他去市醫院看看,但他說就是從市醫院那邊過來的,說市醫院的藥沒了。”
葉爸爸覺得離譜,“這種病不常見,怎麼會沒藥?我看市醫院也出了問題。”
“最近不是嚴打腐敗問題嗎?怎麼還敢?”
趙禮輝聞言一驚,這是頂風作案啊?
“這種不一定是最近才開始的,”葉爸爸搖了搖頭,“瞧著吧,市醫院這次也要大換血了。”
“這藥可是救人命的藥,”葉媽媽罵道,“這種錢都貪,真是畜生!”
葉歸冬點頭,“太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