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這確實是喜事,”葉歸冬捧著糖碗笑眯眯地說道。
“確實是,恭喜啊姐夫, ”趙禮輝端著碗和柳向意的搪瓷杯碰了一下, “你們鋼鐵廠想要往上走一級可是不容易的, 我可聽我同事說你們廠在升職這個製度上, 有比較硬性的條件。”
“可不就是這樣,”柳向意滿臉感慨地點了點頭頭, 他把搪瓷杯放在一旁,雙手交握對著二人道,“我原本以為,就我拖著一條殘腿, 能留在鋼鐵廠我就心滿意足了,結果差點被踢走,還是你提醒我遞了殘疾證明。”
要是一般殘疾,那早就被上次改大製度的時候弄走了, 得虧趙禮輝提醒他才能留下。
“從沒想過能升一級, 我以前一個月這個數,”柳向意比了個二十五, “補貼票也就三張,現在我升了一級,就這麼一級,工資這個數,補貼票八張。”
他比了個四十。
趙禮輝和葉歸冬雙眼一亮。
“姐夫,你現在這個工資,和我們廠二級技術工差不多的!”
趙禮輝朗聲道,“真行啊, 你們廠跳一級職,就差那麼多,難怪那麼難升職。”
“就是這個道理,”柳向意笑眯眯地點頭,“我和你們姐姐已經打算好了,多存錢,有了孩子後才好養。”
沒有催生的人後,他們夫妻的心境也變好了,而且夫妻生活質量也比在柳家高,每天都樂悠悠的,覺得生活美好,看什麼都順眼。
“早該這麼想了,”趙禮輝輕笑著點頭。
葉歸冬喝完糖水,來到他們做飯的地方看了看,“姐夫,你們晚上這些碗筷什麼的也都放在這外麵嗎?”
“你們姐姐愛乾淨,所以碗筷我們晚上是拿進來倒扣在桌子上的,第二天早上再拿出去,如果家裡沒人,我們都要去上班,那就吃了早飯就把碗筷收拾好拿進來放著。”
柳向意說。
“這樣其實心裡要舒服些,”趙禮輝想起趙禮紅曾經說過,柳大嫂有舔碗的行為,所以她如今不願意把碗筷放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也是怕在遇見一個和柳大嫂一樣的人。
“是啊,”柳向意也想到柳大嫂的行為了,“我爹娘那邊現在熱鬨得很,大嫂又有孕咯。”
“那家裡不就是三個孕婦了?”
葉歸冬在外麵站了一會兒,聞言走了進來坐下。
“對啊,”柳向意點頭,“四弟妹的月份最大,二嫂第二,大嫂月份最小,現在大嫂依她又懷孕為由,想讓四弟妹把我們那間屋子拿出來,幾個人平分給孩子們住,四弟妹他們可不是傻子,硬是沒鬆口,這不,家裡鬨得不行。”
可以說是三天一小鬨,五天一大鬨,鬨起來柳大嫂就抱著肚子說不舒服,把一大家子的飯菜丟給柳母做。
柳母心裡哪裡得勁兒了,可她心裡偏著老四兩口子,隻能捏著鼻子認了,每天一個人做一大家子的飯,柳大嫂見她和公公都不理會自己乾不乾活,於是就索性什麼都不管了。
她孩子最多,現在又正是淘氣的時候,衣服兩天不換洗就和泥猴子似的。
於是柳母不僅要做一大家子的飯,還要洗一大家子的衣服。
上次柳向意提著東西回家看望二老,就被柳母倒了一大堆苦水,柳向意充耳不聞,什麼話都沒接,和往常一樣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聊了一會兒天後,趙禮輝二人準備去裁縫鋪看看趙禮紅,順帶看看布料什麼的。
柳向意想給他們做紅燒魚吃,所以跟著一起出門,他去菜市場那邊,趙禮輝他們來到對街的裁縫鋪。
裁縫鋪前麵有兩個人,一個負責招待客人,一個負責記票劃票,兩人的距離有差不多三米遠,他們頭頂有一條拉長的鐵線,上麵有個大鐵夾子。
負責招待客人的那位同誌接過客人遞過來的布票,將其用鐵夾子夾住後,輕輕一用力,那活動的鐵夾子就滑到記票的那位同誌跟前,對方拿下票,做了記錄後,又同先前那位同誌一樣,把票滑回來。
趙禮輝夫婦看了一眼後,就開始挑選合眼緣的布。
這個年代鮮豔的布不是很多,大人多數穿得比較素淨,隻有孩子們才會用到比較花哨的布。
趙禮輝拿起一塊靛藍色的布料,“這個顏色還挺......穩重的。”
葉歸冬忍著笑,“你想說老氣吧?”
“看破不說破,”趙禮輝咧嘴一笑,“不過這也看人,這人要是精神,穿什麼都不顯老。”
“有道理,”葉歸冬拿起一塊藏青色的布料,“這個也不錯。”
“黑色百搭,”趙禮輝放下靛藍色,又拿起黑色的瞅了瞅。
“那就黑色的?”
“可送祖婆好像黑色有點......”
沒錯,他們要給趙家一位老祖婆選壽禮,這位老祖婆明天過八十大壽。
“那就靛藍色好了,襯著人膚色也不錯,”葉歸冬拿起靛藍色和他手上的黑色布料作對比。
“聽你的,”趙禮輝把黑布放下,和葉歸冬排隊交布票。
那位同誌問他們是用來做衣服的還是褲子,葉歸冬很熟練地回答,“做長衫盤扣衣,老人服。”
又把老祖婆的身高、體重說了,那位同誌快速算了一下後,接過葉歸冬給的布票,填上信息滑過去,另外一位同誌看了眼票上麵的數字以及需要裁剪的布料,蓋了章打了勾,又滑回來。
“是拿回去自己做,還是在我們這裡做?”
“你們這,”葉歸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