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大野豬(1 / 2)

草原牧醫[六零] 輕侯 9624 字 8個月前

所有動物都害怕槍和子彈, 巨響炸鳴的瞬間,整一片樹林中的鳥都受驚飛上天。

驚叫著盤旋在頭頂,像一片鳥的烏雲。

駐地裡正挖渠的所有人都抬起頭, 驚得往鳥群盤旋的區域下打望。

“是槍聲吧?”大隊長問。

“是槍聲,是不是林獸醫出事了?”趙得勝鍬一丟,蹬蹬蹬跑過來,緊張得臉都皺到了一起。

“王老漢和阿木古楞帶著兩個小姑娘上山, 這大春天的, 彆是碰上冬眠出來的熊吧?”大隊長眼睛直直地看著遠處, 一腳踩進泥堆裡都沒注意。

“我教過她們看見熊怎麼辦……不行, 我回去取槍, 然後循著她們的腳印過去看看。”趙得勝說著就往家裡跑。

穆俊卿等四個知青也全丟了鐵鍬, 跟著一起跑了過去。

“都去拿上鐮刀, 能砍路邊的野草,遇到野獸也能用。”大隊長忙朝著知青們的背影大喊。

幾分鐘後, 四個男知青和趙得勝一起往山裡跑去。

大隊長再也沒法專心乾活了,鏟兩鍬就要抬頭往山路上望一望。

“都tm怪我,林同誌和衣同誌到底都是小姑娘, 遇到啥野獸也扛不住啊。就算有王老漢在,也不應該讓她們輕易往山裡走。這……彆是出事了吧。”

大隊長坐立難安,最後乾脆也取了獵槍, 帶上兩個小夥子,往山裡趕去。

……

野豬!

在林雪君後仰開-槍,又被槍的後坐力衝得跌倒的瞬間, 大腦終於將信息分析出來了。

是一頭大野豬。

子彈射進它腦袋裡,巨大的衝擊力與它衝射過來的力相撞,卸掉了它大半力道, 是以它前跌撞在林雪君小腿上的力量並不算十分大,隻不過它本身重量不小,林雪君仍覺得小腿上一陣痛麻。

阿木古楞的箭幾乎與她的子彈同時射出,長箭射進野豬肩頸的瞬間,人也朝她疾奔了過來。

他絲毫沒猶豫地跪在她身側,一把攏起她肩膀,將她環抱起來,拽著往後拖拽,直到將她的腳從野豬身下拽出,才急喘著伸手去檢查她的腿。

“痛嗎?”他一邊輕輕拍摸,一邊問。

“肩膀痛,腿還好。”林雪君手仍握著槍,可手腕和肩膀實際上都被震得生疼。

阿木古楞拉開她領口,便見她肩膀處都撞得紅腫。

“不過沒事,應該沒有骨折。”林雪君試著動了動,又自己捏了捏,這才放心。

肩膀、手臂和小腿都沒有骨折,最多就是拉傷。

王老漢一瘸一拐地衝過來,轉頭見林雪君沒有大礙,才慌神地抹了把額頭上的汗。

轉頭喘勻了氣,他走過去用槍頭挑了下野豬。

它還有氣,但哼哼著已經有些站不起來。

林雪君的子彈從它眼睛邊射進腦袋,現在還沒死,但肯定是活不成了。

小狼沃勒仍站在林雪君和野豬之間,炸著毛朝著野豬呲牙,似乎擔心對麵這個黑乎乎的大家夥會再次跳起來。

“是隻受傷的迷途野豬,還沒成年,它的一條後腿斷了。”經驗豐富的老守山人蹲在野豬邊,仔細地檢查它的情況,也為大家解釋了它的出現:

“它身上也有許多傷痕,野豬最引以為傲的糙皮都被抓到透骨了…可能是遇到了剛出山的熊瞎子,僥幸逃脫。但也跑出了它自己的領地,誤闖到咱們後山的牧區外圍了。

“應該是受傷後太過緊張驚懼,才會見人不逃,反而拖著傷反擊。”

“幸虧遇到的不是熊,不然就完了。”林雪君被衣秀玉和阿木古楞合力扶起來,便見小沃勒呲著兩排剛長出來、還沒有多長多鋒利的狼牙,一直站在她身前。

小東西從來不親人,身上的毛又越長顏色越深,實在不如小邊牧糖豆招人疼。

可在這個關鍵時刻,它明明如此幼小,就算炸起全身的毛發,身體也不如野豬一半大。

但它沒有退縮,勇敢地為她示警,勇敢地在野豬衝出來時也撲了過去。

它不擅長搖尾討喜,卻是最最勇敢的好護衛。

林雪君又單膝跪到沃勒身後,用沒有受傷的左臂輕輕擁抱它。

沃勒還呲著牙,在她碰觸時本能躲閃,回頭戒備地瞪視。看清楚人,才尷尬地舔了舔鼻頭。

“沒事了,它不會再攻擊我們了。”林雪君輕聲安撫。

沃勒看看她,又看看野豬,緩和了一會兒,才慢慢收起炸成刺蝟般的毛發。

林雪君撫摸過它的背,輕輕親吻它的顱頂。

沃勒背著耳朵,一動不動地任她靠近,僵硬了幾秒後,才轉頭伸舌頭輕輕舔她的下巴。

“嚇死我了。”王老漢將野豬踢到一邊,背好獵槍後,額頭上仍不時有冷汗滲出,“咱們這麼多人在這兒,熊除非找不到食物,不然不會往人堆裡湊的。人有槍,對它來說也是天敵。”

林雪君摸了摸鼻子,再抬頭環望,方才還覺得是美好寶山的樹林忽然變得鬼氣森森起來,仿佛正有無數野獸正潛藏在暗處,對采果子到忘乎所以的人類虎視眈眈。

“幸虧你打中了它。”衣秀玉也在後怕。

阿木古楞沒有講話,隻是白著臉站在她身側,亦步亦趨,再不肯放她遠離一點。

林雪君被從沃勒麵前扶起來,右腿被撞的地方還是有點疼,她一瘸一拐地動了動。轉頭與其他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心中驚懼漸退,忽然噗嗤一聲笑。

其他人也在回神後徹底鬆弛,本能地跟著笑起來。大難不死,大家都慶幸不已。

“接下來我們都得在一塊兒,不能分散開了。”林雪君長籲一口氣,她其實也有點害怕,但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她實在沒有時間去細細品味那恐懼滋味。

隻是腎上腺素退下去後,人好累。

出了這樣的事兒,他們也不可能繼續采摘了,便準備尋來路折返。

王老漢找了一根粗木棒和幾根藤條,將野豬前爪和後蹄分彆交叉綁在木棒上,然後跟衣秀玉一前一後地扛著。

林雪君腿被撞得疼,現在還不太敢使勁兒,隻得由阿木古楞背著。

回程時太陽仍然很大,隻是森林好像跟來時不一樣了。

樹木、鳥獸和風似乎都被方才那一場衝突嚇到,樹靜了,鳥獸不唱了,風也悄悄消失不見。

森林正在屏息看著,悄悄觀望他們的離開。

林雪君伏在阿木古楞背上,輕輕攏著他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你累不累?我重不重?不然還是我下來走吧,隻是慢一點而已。”

“不。”阿木古楞低聲說了句,便不再講話。

他低頭看著地麵,總選擇最平整的地方落腳,雙手托著她的腿,將她背得很穩。

林雪君能感受到他越長越寬的肩膀和背部的嶙峋骨骼,哪怕被他背著時能感覺到他其實很有勁兒,但仍不免有些心裡不忍,總覺得自己好像在欺負瘦嘰嘰的小朋友。

“你應該多吃點,長身體的時候不多吃飯,就會隻長個子不長肉了,瘦得嚇人。”她仰起頭專注看風景,發現被他背著跟騎小馬有點像。

視野會低一點,也隻是低一點。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