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楊兼看到楊之銘, 害怕的想要逃跑,小肉臉幾乎皺成了一隻包子,帶著哭腔喊:“找爸爸, 窩要找爸爸!”
楊之銘死死拽住楊兼的胳膊不放手, 他身材高,楊兼才那麼大一點兒,胳膊被他拽的斜飛向上, 幾乎被拽脫臼。
楊之銘根本沒有意識到小孩子不舒服, 眼珠子充斥著血絲,咬著後槽牙,強調說:“我才是你爸爸!”
“跟我走!”楊之銘說著,推拽著楊兼就走。
“不要!”楊兼使勁墜著楊之銘, 甩著小胳膊:“不走!你不是爸爸!我要找爸爸!爸爸!救……唔唔唔!!”
楊兼就是不跟他走,旁邊就是兒童樂園, 還有很多小朋友在看, 楊之銘害怕節外生枝, 如果把楊廣引過來, 那麼多人, 自己就無法帶走楊兼了。
楊之銘乾脆一把撈住楊兼,另外一手捂住他的嘴巴, 不讓他叫出聲來,惡狠狠地說:“走!你沒有選擇的權利!我才是你爸爸!你這個吃裡扒外的賤種!跟你媽一個德行!我辛辛苦苦賺錢養你們,結果你們是怎麼報答我的!非要我身敗名裂才行麼!我已經被你們害得夠慘了!”
“嗚嗚……”小包子根本無法出聲,嘴巴被死死捂住,鼻子也被捂住, 悶得幾乎昏厥過去, 踢騰著小肉腿, 被楊之銘快速帶出了餐廳。
“誒!”容木這邊還不知道楊兼被帶走了,笑眯眯的說:“上菜了上菜了!把小侄子叫回來吧。”
楊瓚站起來說:“我去吧。”
老二和老三去兒童樂園叫楊兼回來吃飯,哪知道去了一會兒,急匆匆跑回來:“大哥!侄子不見了!”
楊廣鎖起眉頭,立刻站起身來,也跟著去兒童樂園走了一圈,兒童樂園裡的孩子不少,但是楊廣一眼就能看出來,絕對沒有楊兼的身影。
“大哥哥!”兒童樂園裡有一個小女孩,眨巴著大眼睛望著他們,說:“你們是在找一個小弟弟嘛?這麼高!他剛才被一個很凶的叔叔帶走了!”
容木嚇了一跳,這可是餐廳裡的兒童樂園,旁邊這麼多人用餐,難道還有拐子?
楊兼被楊之銘帶走的全過程都被小女孩看到了,但是小女孩當時很害怕,年紀又太小了,嚇得不敢出去,直到楊廣他們來了,小女孩才把當時的情況說出來。
楊廣臉色很差,說:“查監控。”
容木立刻聯係了餐廳,有孩子在餐廳丟了,餐廳自然答應幫忙查監控。監控上顯示,小二十分鐘之前,果然有一個男人把楊兼帶走了,而且是強行帶走!
容木一下子炸了,好像炮仗:“楊之銘!他媽的這個人渣!”
監控雖然沒有聲音,而且不是很清晰,但大家都熟悉楊之銘,一眼就能認出來,楊兼被帶走的時候又是掙紮,又是踢腿,一看就不是自願的。
“你們看看微博。”就在這時候,顧森野突然開口了。
眾人這時候根本沒心情看八卦和新聞,但是顧森野一向冷靜沉穩,他說讓看微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大家拿出手機,打開微博,數學睜大了眼睛,結巴的說:“楊楊楊……楊之銘他……”
宇文彥說:“太不要臉了!”
芳菲說:“楊之銘竟然開始洗白自己了?”
楊之銘自從被楊廣在直播裡曝光之後,一直不好過,網上有很多網民自發的開始調查楊之銘,他背後根本不乾淨,一調查就牽扯出了很多不可告人的事情。
還有很多被楊之銘威脅過的小藝人,也站出來指證楊之銘。當年被楊之銘逼退圈的藝人,可不隻是顧森野一個,顧森野當時已經是展獲四金的影帝,都沒辦法對抗楊之銘的後台,更彆說一些十八線的小藝人了,受委屈的比比皆是。
楊之銘現在是落水狗,當年那些受了欺負,沒地方訴苦的人全都站了出來。
但是楊之銘不甘心就這麼失敗,因此他想到了一個反擊洗白自己的方法,那就是……從孩子入手。
小包子楊兼在網上的人氣很高,粉絲無數,楊之銘覺得,如果給自己立一個好爸爸的人設,就可以從這個方麵洗白自己。
楊之銘帶走楊兼,顯然是有備而來的,距離楊兼被帶走不到半個小時,微博上已經鋪天蓋地,都是關於楊之銘是楊兼父親的通稿。
容木念著微博,說:“這營銷號說,楊之銘才是楊兼的父親,因為小甜包的母親得了躁鬱症,總是打罵孩子,楊之銘不堪忍受,也是為了孩子著想,這才和妻子離婚。離婚之後法院把孩子判給了楊之銘撫養,楊之銘竟然還出示了相關文書!這……這也太不要臉了!他簡直是顛倒是非的一把好手!”
楊之銘和妻子離婚,分明是楊之銘出軌在先,被妻子現場抓奸,這才促使了妻子的躁鬱症,結果現在楊之銘顛倒黑白,先說妻子患上了躁鬱症,打罵孩子,還家暴自己,這才不堪忍受最終選擇離婚。
芳菲嫌棄的說:“楊之銘才是好大一朵小白花!”
楊瓚看了看網上的新聞,說:“楊之銘顯然是有備而來,這個判決書是真的,而且是有效的。”
彆看老三楊瓚現在經商,楊家的本家除了老爺子,就是楊瓚挑大梁,但其實楊瓚並非是學經濟出身的,他在大學學的是法律,是法律係的高材生,當年也是一個風雲人物。
楊瓚喜歡法律,勵誌大學畢業做律師,但後來楊瓚畢業之後並沒有走上律師這條道路,而是進入了老爺子的公司。
其實原因很簡單,誰讓楊瓚的大哥不成才呢?老爺子本來想讓老大繼承家業,經營楊家的公司,但是楊廣是個扶不起的阿鬥,而老二又去做了消防員,以至於楊家的大梁落在了老三楊瓚的肩膀上。
當年楊瓚放棄自己的夢想,進入公司的時候,恨死了楊廣和楊整,覺得他們不負責任,憑什麼自己是弟弟,卻要挑起大梁?而大哥吃喝玩樂,二哥也心無旁騖的去做自己,隻有自己需要委曲求全。
這也是為什麼,楊瓚總是一副清高的模樣,壓根兒看不起大哥的原因。
楊瓚雖然進了公司,不過法律的知識還沒有忘記,他看了一眼判決書,說:“這恐怕是真的,估摸是當時打離婚官司的時候,楊之銘這個人渣動用了家裡的關係,他證明了前妻有精神障礙,這才贏了官司。但是如此一來,前妻因為精神情感障礙,很容易丟掉孩子的撫養權,所以楊兼最後是由楊之銘撫養的。”
但大家知道的情況是,楊之銘根本沒有撫養過楊兼,楊兼一直跟著母親,被患有躁鬱症的母親毒打虐待。
楊瓚又說:“一看就知道,現在楊之銘想要通過好父親的人設給自己從側麵洗白。”
“洗白?”楊整說:“這能洗白麼?”
楊瓚朔:“人總是多麵性的,誰說作為一個人渣,就不能成為好父親了呢?可憐天下父母心,這父母心是最容易引起共鳴的,況且,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那麼可恨之人呢?也有自己的可憐之處。楊之銘是算準了小侄子人氣高,想要挽回自己的路人緣。”
“不行!”容木說:“楊之銘這個人渣根本沒管過小侄子,小侄子被他帶走還能有好日子過?咱們現在就搶回來!”
“等等,”顧森野攔住衝動的容木,說:“我不是想要給大家潑冷水,但楊之銘是有備而來,無論是公關,還是相關文件,已經一股腦出現在了網上,他有楊兼的撫養權,我們如果沒有準備,隻會被楊之銘牽製,這是他最想看到的局麵,不是麼?”
“啊!!!”容木揉了揉自己的頭發,說:“那怎麼辦!?”
楊廣眯著眼睛,這麼半天他竟然沒說一句話,隻是快速瀏覽著網上的新聞,果然如同楊瓚和顧森野所說,楊之銘是有備而來。
楊之銘不隻是貼出了法院的判決書,還有證明前妻精神情感障礙的診斷書,更重要的是,楊之銘現在打算“乘勝追擊”,引導輿論,讓網友來抨擊楊廣,已經蹦出來很多這樣的帖子,還有營銷號推手推波助瀾。
好幾個帖子都在扒他們的劇組,說他們的劇組想紅想瘋了,竟然搶彆人家的孩子來做直播,分明是拐子的行為。
還有好多人站出來質疑,怪不得楊廣從來不說小甜包的母親是誰,因為楊廣根本不是小甜包的親爹!
——想紅想瘋了吧!
——天呢!小甜包的親爸原來是楊之銘!那楊廣算什麼?
——這不是搶孩子嗎?
——這和拐子有什麼區彆?
——楊之銘雖然是個渣男,但是一碼歸一碼,我覺得孩子的事情,楊之銘沒有錯。
——是啊!我三觀都碎了!為了劇組宣傳,竟然搶彆人的孩子!
——我陰謀論了!難道那天楊廣在直播曝光楊之銘,也是為了把孩子搶過來?
——如果楊之銘蹲局子了,肯定會失去監護權利,楊廣豈不是可以名正言順的壓榨小甜包賺錢了嗎?
——我有理由相信,其實楊之銘是無辜的,直播不會被剪裁了吧?
——誰知道是不是直播啊!天呢!這一切不會都是陰謀吧!
——翻轉要來了麼!?
——小甜包是無辜的!停止傷害孩子!
楊廣看到這些評論,臉色本就不好看,手指一撥,正好看到了營銷號發的圖片,看起來是楊兼小時候的照片,應該在三歲左右,坐在楊之銘懷裡,楊兼笑的小臉蛋上泛起酒窩,一副很親呢,很依賴的模樣。
“啪嚓——!!”
眾人正在瀏覽新聞,就聽到一聲脆響,回頭一看,楊廣手裡的玻璃杯碎了,碎片四分五裂,楊廣的手臂青筋暴凸,就像捏碎了一塊豆腐一樣,把一隻厚壁的玻璃杯給捏碎了!
“廣……廣子……手手手!小心手啊!”容木說:“不能忍了,咱們現在就把小侄子搶回來!”
楊瓚抱臂搖頭,說:“無論如何,楊之銘的監護權都是合法的,你想要從楊之銘的手裡搶孩子,人家可以告你。”
“合法?”容木說:“楊之銘沒有儘過父親的責任,這樣也合法?早就該取消他的監護權了!”
楊瓚歎氣說:“父母的監護權是很難取消的,不然為什麼那麼多孩子被虐待,即使報了警,也多半是口頭批評教育呢?在很多人心裡,這種事情是根深蒂固的家務事,就跟妻子被家暴一樣,很多人都覺得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磨合磨合就好了。大哥沒有監護權,這事情怎麼說也說不通。”
“況且……”楊瓚又說:“楊之銘有備而來,我們不能從他下手,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楊廣看向楊瓚,抬了抬下巴。
楊瓚輕笑一聲,露出清高又狡黠的笑容,說:“這個辦法,可以一勞永逸,從根源完結楊之銘這個人渣,讓他再也無法跳腳。”
芳菲奇怪的說:“再也無法跳腳?難道……”
數學震驚的說:“殺殺殺……殺人犯法的,不行不行不行!”
楊瓚沒好氣的翻個白眼,說:“我楊三少是文明人。”
“你們想想看,”楊瓚解釋說:“楊之銘這麼囂張,為什麼?”
顧森野平靜的說:“因為他家裡有錢,有人脈。”
“沒錯,”楊瓚點頭說:“說白了,楊之銘就是靠著家裡的關係。”
楊之銘的父親,是楊廣兄弟三個人的大伯,也就是說,楊之銘的父親是老爺子的大哥。
楊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幽幽的說:“大哥想必也知道,老爺子現在有隱退的想法,半年也不到公司來,現在公司的事情都是我在做主,不過……雖然是我在做主,但是公司裡多半的老家夥都不服氣,覺得我資曆低,頭等低,又是晚輩,天天想著辦法的騎在我頭頂上作威作福,大伯就是其中之一。”
楊瓚笑了笑,又說:“公司有一塊影視基地,最近幾年影視寒冬,不怎麼賺錢,大伯就聯合了公司的一些元老,準備把影視基地改建成影視主題的遊樂園。”
雖然這個遊樂園沒有迪士尼樂園的規模大,但也不饒多讓,力求打造成奢華夢幻的遊樂園,投資資金超過300億。
“300億!”容木說:“好家夥,大項目啊!”
楊瓚繼續說:“這件事情,大伯是架空我來做的,我幾乎無法插手,最近我查了查,果不其然,這麼大油水的項目,大伯拿了回扣就不說了,他還偷偷挪用了項目資金,一共2個億。”
300億的大項目,楊之銘的父親挪用了2個億,百分比很少很少了,他以為做了賬目楊瓚就看不出來,但楊瓚多精明啊,他以前是學法律的,最為“斤斤計較”的一個人,很快就查清楚了。
楊瓚看向楊廣說:“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資料全都在這裡,證據確鑿,但是大伯是公司的元老,我總歸是小輩,不好和他撕開臉皮,這件事情……不如交給大哥來做?”
楊廣眯了眯眼睛,說:“三弟,你是想利用我?”
“:這可是個大把柄,大哥握著這個把柄,大伯能不害怕麼?到時候沒有了大伯這個後台,楊之銘算什麼東西?”
楊廣眯著眼睛,一雙三白的狼目越發銳利,聲音低沉的說:“成交。”
……
奢華的茶室門口有穿著旗袍的迎賓小姐開門,笑得很甜:“楊先生,您的客戶已經到了,在包間裡。”
楊之銘的父親走進茶室,服務生推開包間門,果然已經有人在裡麵,悠閒的坐在大椅上,背著日光,看不清麵容。
楊之銘的父親沒有多想,笑著說:“真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來晚了!都是因為遊樂園那個項目啊,太大了!小輩們又什麼都不懂,最後還不是咱們這些老資曆來操心,您說是不是?”
大椅上的人慢慢抬起頭來,露出一個淺笑,說:“也是,遊樂園的項目,大伯辛苦了。”
“嗬……”楊之銘的父親看清包間裡的人,低聲抽了一口冷氣,震驚不已的說:“楊……楊廣啊,怎麼是你啊!”
楊之銘的父親顯然心裡有鬼,看到楊廣就像見鬼一樣,根本不敢停留,立刻轉身握住門把說:“大伯還有事,我就先……”
啪……
楊廣沒有多說,把一樣東西放在茶桌上,隨即坐在大椅上疊其腿來,很悠閒的模樣,說:“大伯這麼著急?是因為遊樂園的事情?那不妨坐下來,看看這份資料。”
“如果……”楊廣不吝惜的對楊之銘的父親笑了笑,但他的笑容毫無溫度,反而帶著一股森然的冷氣:“如果大伯沒興趣看這份資料,也沒關係,作為什麼都不懂的小輩,我可以把這份資料交給經偵。”
楊之銘的父親頓住了腳步,眼神有些不甘心,即使是在空調房裡,額角還是不斷的冒出汗水,雙腿仿佛灌了鉛,最後還是坐到了茶桌前。
楊廣把資料往前一推,說:“大伯是聰明人,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其實我不想難為大伯,大伯也知道,我不是公司的人,老爺子把我掃地出門,還簽了對賭協議,我和家裡的關係,尤其是和那個清高的三弟,沒什麼太深的親情。”
楊之銘的父親深深的鬆了一口氣,說:“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多少錢,我們都是一家人,大侄子你隻管開口就是了。”
楊廣輕笑一聲,說:“我不要錢。”
楊之銘的父親聽到他這麼說,臉上露出一抹不信,且不屑的表情,一般說這句話的人,不是真的不要錢,而是嫌錢少。
楊廣說:“大伯想要我閉嘴,其實不用給錢。想必大伯也聽說了您兒子的事情。”
一說起楊之銘,大伯臉上劃過一絲晦氣的表情,想必楊之銘的事情對他也很有影響。
楊廣疊著腿,很悠閒的說:“當年您兒子和前妻離婚,楊兼雖然判給了大伯的兒子,但是大伯並沒有讓您兒子把孩子接回來住,孩子一直都是跟著母親住,對麼?”
楊之銘的父親想要說些什麼,剛開口,楊廣已經打斷他的話:“大伯不用急著辯解,我想說的是……從這點看來,其實楊兼的存在,大伯您根本不在意,對麼?”
的確,法院雖然把楊兼判給了父親撫養,但是其實楊之銘沒有儘過一天責任,而是甩手不乾,楊之銘的家裡也沒有把楊兼接回去。
這是為什麼呢?
原因很簡單……
楊廣說:“因為大伯覺得,楊兼的身份配不上做您家的小少爺,對麼?”
三個問句,問的楊之銘的父親啞口無言。
楊之銘家裡也算是豪門,雖然沒有本家這麼有權有勢,但也是有頭有臉的家族,楊之銘鐵了心要去做教授,已經很給家裡“丟人”了,還在外麵娶了一個蛋糕師做妻子,家裡根本不想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