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陛下有點甜(1 / 2)

小熊腦袋掉在地上,還彈了兩下。

小包子楊兼眨巴了兩下大眼睛,吧唧一聲轉頭撲在楊廣懷裡,抱著楊廣的腰,小聲說:“熊熊好可憐……”

楊廣拍了拍他的後背,把兒子抱起來。

年輕人冷漠的看了一眼頭身分家的毛絨熊,一點兒罪惡感也沒有,臉色冷酷的繼續吃意麵,吃的狼吞虎咽。

嚴默看著地上的玩具熊,歎了口氣,將頭和身子撿起來,單膝跪在地上,把地上的棉花也撿了撿,往裂開的小熊裡麵塞,但是很不巧,棉花太蓬鬆了,根本塞不進去,剛一塞進去,小熊就會把棉花“吐”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身為大叔的嚴默,好像挺在意這隻玩具熊的,把玩具熊的腦袋和身子擺在一邊,對眾人說:“他可以在我這裡住下來,反正自從小顧走了之後,我這裡也沒人住,閒著也是閒著。”

年輕人根本沒說話,還在吃東西,風卷殘雲,好像一輩子沒吃過飯似的,對他們的談話根本不敢興趣。

楊廣點點頭,說:“那就麻煩嚴老板了。”

嚴默笑著說:“有什麼可麻煩的?舉手之勞。”

他說著,似乎想要抽煙,把煙拿了出來,捏在食指和中指中間,但是看到有孩子在場,又把煙收了回去。

楊廣低頭看著坐在沙發上,從始至終眼睛裡隻有食物的年輕人,將一張名片拿出來,放在桌上,推過去,食指在名片上輕輕敲了兩下,說:“這是我的電話,還有公司地址,如果有意願,可以給我打電話。”

年輕人根本沒看名片一眼,這張名片還沒有意麵對他的吸引力大。

時間晚了,楊廣也沒再耽誤,兒子有些困了,趴在他懷裡耍賴,怎麼也不肯下地自己走,肉肉的小臉蛋靠著楊廣的肩窩,蹭了好幾下,就像小奶貓似的。

楊廣說:“那我們先回去了。”

嚴默笑著說:“我送送你們。”

“不用了。”楊廣等人從酒吧後門走出來,坐上車,嚴默送他們到門口,揮了揮手,又轉身進了酒吧後門。

年輕人還在吃飯,已經把意麵全都吃光了,抱著盤子,竟然在舔盤子,把盤子裡的湯汁全都舔掉,他吃東西的樣子,和冷酷的麵容一點兒也不一樣,透露著一股青澀的少年感。

嚴默沒忍住,笑了一聲,少年就好像護食的小狼狗一樣,猛地抬起眼睛,銳利戒備的盯著嚴默。

嚴默擺擺手,說:“如果沒吃飽,我再叫後廚做點,我這裡雖然是酒吧,但是食物可以管飽的。”

少年還是戒備的盯著嚴默,嚴默摸了摸自己的臉,說:“我長得不像好人?不會啊,我看起來挺正派的,就是三天沒剃胡子了。”

少年還是很戒備,冷冷的凝視著嚴默。

嚴默在少年對麵坐下來,和他保持著距離,回身把那隻被少年撕爛的小熊拿過來,放在腿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整理小熊的棉花,說:“其實你不必這麼戒備的看著我,我收留你,的確是有目的的,想不想聽聽我的目的?”

少年終於開口了,冷冷的說:“沒興趣。”

但是嚴默好像沒聽到,開始自說自話:“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當時我這個大叔還挺年輕的……”

楊廣等人上了車,顧森野開車,容木說:“沒想到嚴默這個大叔,好像還挺熱心腸的。”

顧森野側頭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上的容木,笑了笑說:“你還真把馬克杯帶出來了?”

馬克杯裡還裝著熱牛奶,容木捧著杯子,說:“那是當然,男神你都不知道,之前我都是在網上競拍和收集你劇組裡的道具,這可是第一次淘到生活物品。”

楊廣坐在後排,淡淡的說:“腦殘。”

容木:“……”

顧森野把話題拽了回來,說:“其實嚴哥有個癖好,就是收留無家可歸的人。”

“還有這種癖好?”芳菲笑著說:“看來大叔是個聖母啊?”

顧森野搖搖頭,說:“相反的,嚴哥以前,可是很冷漠的一個人。”

這事情還要從好幾年前說起,顧森野似乎在回憶,說:“從……那隻小熊開始說起。”

小包子楊兼乖巧的坐在爸爸懷裡,晃著小肉腿,一聽小熊,立刻來了精神,奶聲奶氣的說:“熊熊!”

那隻玩具熊有點舊了,是很多年前的東西,其實並不屬於嚴默,而是屬於另外一個孩子的。

那天是淩晨,嚴默關了酒吧,準備扔了垃圾之後回去睡覺,他拎著垃圾從酒吧出來,就看到一個大人和一個孩子在小巷子門口推推搡搡拉拉扯扯。

孩子大喊著:放開我!!放開我!

那大人卻說:好了好了,彆鬨脾氣了,爸爸給你買玩具還不行,跟爸爸回去好不好。

那大人還對圍觀的嚴默尷尬的笑了笑,說:真不好意思啊,讓您看笑話了,小孩子鬨彆扭,離家出走了。

嚴默的性子很冷漠,根本不願意多管閒事,他討厭孩子,到處都是熊孩子,看了孩子就覺得心煩。

嚴默把垃圾扔了,就在這個時候,那小孩掙脫了大人,突然撞過來,抓住嚴默大喊著:救救我,他是人口販子!!救救我!

嚴默完全沒當一回事,隻覺得這個熊孩子很吵人,他忙了一晚上,現在很想回去睡覺,才不想管這些家長裡短的閒事兒。

嚴默冷漠的從孩子身邊跨過去,孩子大喊著:救救我!救救我!他要把我賣了!他是拐子!!

嚴默還是不理會,走進酒吧的後門,“嘭——”一聲關上因為受潮而扭曲的木門,阻斷了孩子的大喊。

嚴默在關門的一瞬間,他看到孩子手裡的玩具熊掉在地上,掉在肮臟的垃圾桶旁邊,然後……

不懂事的孩子被大人帶走了。

小包子和容木聽得入神,兩個人都微微張開嘴巴,小包子喃喃的說:“然後呢?”

容木遲疑的說:“那個男人,不會真的是……拐子吧?”

顧森野點了點頭,說:“很不幸,是真的。”

等嚴默睡飽了回籠覺,精神煥發,準備開店的時候,他看到了新聞,電視上播放著小男孩走丟的尋人啟事。

說是小男孩和奶奶飯後散步的時候,突然走丟了,一直沒能找到,嚴默這才發現,那個男人真的不是孩子的家長。

三天之後,新聞再次爆炸了,還是關於走丟孩子的消息,孩子真的被拐子拐走了。

顧森野淡淡的說:“那夥拐子專門拐賣小孩子,但並不是為了單純的賣錢,而是買賣兒童器官。”

楊兼迷茫的說:“爸爸,器官是神馬鴨?”

楊廣沒有說話,隻是眯了眯眼睛。

容木說:“他們還是人嗎!真是一幫畜生!”

孩子被拐子抓走,已經過去了三天,下場可想而知,拐子的團夥被端了,孩子雖然被救了出來,但是因為傷口感染,一直都在搶救,性命垂危。

嚴默看到新聞,心裡非常難受,日夜都在被煎熬,實在沒有頂住心裡的譴責,前往醫院去探望那個孩子。

嚴默將那隻丟在垃圾桶邊的小熊洗乾淨,帶到了醫院,還給那個孩子。

孩子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身上插著各種管子,戴著呼吸器,他的目光仿佛在泥潭裡反複掙紮。

隔著呼吸儀器的聲音那麼悶,好像悶熱夏日的驚雷,從遠遠的天邊傳過來,一直震撼到嚴默心底裡那塊最陰暗的角落。

孩子說……

我恨你!

容木說:“那個孩子他……”

顧森野搖搖頭,說:“因為感染,後來去世了。”

因為這件事情,嚴默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很多人都知道,嚴默的酒吧裡有一隻吉祥物,可可愛愛的毛絨小熊,有點發舊,款式古老,但是嚴老板很喜歡這隻吉祥物,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但大多數人不知道,這並非是酒吧的吉祥物,而是嚴老板心底裡的一根刺。

顧森野說:“後來嚴哥再看到需要幫助的人,不管是不是多管閒事,不管會不會被人罵聖母,他都會去幫忙。也是因為這個,後來嚴哥看到我無家可歸,就收留了我。”

嚴默坐在沙發上,一下一下的撫摸著斷了頭的小熊,笑容有些疲憊:“那個孩子,他的雙眼就那樣盯著我,像你剛才一樣,充斥著麻木的冷漠,你不是第一個撕掉這隻小熊頭的人,那個孩子才是……”

孩子大吼著:“我恨你!”

嘶啦——

發瘋的撕掉毛絨小熊的腦袋,劈手扔在地上。

小熊撕爛的聲音,棉花噴湧的聲音,還有醫療儀器尖叫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交織成了一種……人性的聲音。

嚴默自嘲的說:“後來我就在想,他沒有資格恨我,又不是我讓他走丟的,我有什麼義務幫助他嗎?當時那個場麵,是個人都會覺得是熊孩子在和家長鬨彆扭……我試圖這麼說服自己,心裡稍微得到了安慰,但是每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都會想到那孩子麻木的眼神,我騙不了自己,我的內心還是會受到譴責,這不是犯不犯法,有沒有義務的事情,如果當時……當時我多管閒事,多問一句,那可是一個孩子的命啊,被罵幾句‘聖母、多管什麼閒事’又掉不了一塊肉……”

少年自始至終都沒看嚴默,似乎對嚴默所說的事情根本不感興趣。

嚴默也不在意,把斷了頭的小熊放在一邊,說:“你放心留在這裡吧,如果想住,可以一直住下來,我的確有目的,我的目的……隻是想要得到一天的心安。”

說完,嚴默站起來,走出了房間,輕輕的說:“晚安,孩子。”

“哢噠——”慢慢將房門關上……

眾人到了家,時間太晚了,楊廣給小包子洗了澡,把小包子抱上床去,蓋好被子,楊兼一軲轆,登時軲轆進楊廣懷裡,熟門熟路的鑽進爸爸的被窩裡,小肉手摟住楊廣,靠著他的肩膀,奶聲奶氣的說:“爸爸,那個小哥哥很可憐。”

楊廣說:“快睡吧,很晚了。”

小包子揚起小臉盤子,眨巴著大眼睛說:“小哥哥受了很多傷,像……像我一樣。”

楊廣的呼吸稍微停頓了一下,原來兒子在意的是這個。

那個少年身上有很多傷痕,還有多處骨折,反複的骨折,應該是虐待所致,雖然不知道虐待他的人到底是誰。

楊兼曾經感同身受過,他看到少年,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一樣。

楊廣揉了揉小包子的頭發,說:“乖,閉眼睡覺。”

“嗯……”楊兼乖乖閉上眼睛,也是真的困了,很快沉沉的睡了過去,嘴裡喃喃的說著夢話:“爸爸……爸爸不要走哦……”

楊廣輕輕拍著兒子,說:“爸爸在呢。”

數學還在找替換鄭海陽的演員,鄭海陽的事情鬨得很大,所以其實想要替換鄭海陽的演員有很多,每天都源源不斷的來試鏡,但是數學的要求很高,一直沒有太合適的人選。

楊廣下了戲,手機正好響了,來電顯示——二弟楊整。

楊廣接起電話,楊整的聲音有點著急:“大哥,你聽說了沒有,鄭海陽找了律師,準備減刑。”

楊廣眯了眯眼睛,這個鄭海陽,還真是不消停,已經進了局子,竟然還捉摸著想要減刑。

楊整說:“鄭海陽找到了一個律師,說是業內的大腕,給錢很到位,想要那個律師幫自己減刑,現在這個律師正滿世界的找那些指證鄭海陽的人,想要這些受害人出事諒解書。”

楊廣幽幽冷笑了一聲:“諒解?”

楊整又小聲的說:“三弟聽說了這件事情,非常生氣,正準備去找鄭海陽呢,大哥,你也知道的,其實咱們兄弟三個人裡麵,三弟是最衝動的,我怕他……”

的確,雖然上輩子楊瓚並不是楊廣的弟弟,其實是楊廣的三叔,但是楊廣還是稍微了解他的,看起來溫文爾雅,清高傲慢,但其實是最衝動的一個人,特彆容易感情用事。

楊整說:“我怕他惹麻煩,反而被鄭海陽潑一身腥。”

楊廣說:“這件事情,我會親自去辦,你拖延住老三,彆讓他胡來。”

“好,我知道了大哥。”

楊整答應下來,正好聽到開門的聲音,趕緊掛斷了電話,探頭一看,是楊瓚準備出門。

楊瓚一身西裝革履,打扮的非常有派頭。楊瓚的長相優雅溫柔,平日裡就很在意自己的形象,今日隻能說一個“更”字,這樣的盛裝打扮,可不是為了相親,而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盛氣淩人”。

楊整說:“三弟,你去哪裡?”

楊瓚冷冷的說:“去會會鄭海陽。”

楊整想到大哥的話,就說:“三弟,那個……”

楊瓚不等楊整說完:“我趕時間,一會兒還要趕一個重要會議,二哥在家裡好好養傷,我先走了。”

“等等!”楊整一步跨過去,攔在玄關門口。

他身材高大,玄關相對窄一些,簡直就是“一夫當關”。

“怎麼了?”楊瓚奇怪的皺眉,看了看腕表:“司機已經在等了,二哥有事兒等我回來再說。”

楊整急中生智,機智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哎呦——”了一聲,說:“我……我傷口疼,對對,傷口特彆……疼……”

楊瓚驚訝的說:“怎麼回事?傷口怎麼又疼了?”

楊整出院好幾天了,隻是還沒回去上班,老爺子強製要求楊整再休息幾天,把傷口養好了再回去,但是按照楊整的話來說,自己好的就跟頭牛似的,怎麼突然傷口就疼了?

楊整說:“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撕裂了吧?”

楊瓚趕緊扶住他,說:“二哥,二哥你怎麼樣?我這就叫醫生來!”

“啊?”楊整撓了撓後腦勺,說:“醫生、醫生就不必了吧?”

“什麼不必!”楊瓚虎著臉說:“傷口都疼了,還不叫醫生,一天天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扶你回去休息。”

楊整說:“三弟你不是還有事兒麼?要不然……你先去忙吧,二哥就疼一會兒,沒什麼的。”

這一招以退為進十分好用,楊瓚立刻說:“什麼事情能有二哥重要?快點躺下來,彆說廢話了,醫生馬上就來。”

楊整被他扶著躺下來,心裡有點沾沾自喜,三弟是個清高又彆扭的人,如果不是著急,絕對不會說心裡話的,還是這麼肉麻的心裡話,不過彆說,身為二哥,還挺開心的。

楊整躺在床上,開心不到半分鐘,楊家的簽約醫生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就連老爺子也趕了回來。

“老二!老二你怎麼了!?傷口又疼了!?”

“快快,給老二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傷口不都恢複好了嗎!?”

楊整這下子尷尬了,他本來就不擅長說謊,如果不是家人關心則亂,一眼就能看穿。

楊整撓了撓後腦勺,說:“我……我我我……我傷口疼。”

“快,快檢查檢查!全麵檢查,我家老二疼的都打抖了!”老爺子還以為楊整是因為疼痛,說話都結巴了,哪知道其實楊整是因為不擅長說謊,所以結巴了。

楊整為了拖延時間,也是無所不用其極,醫生給他做了一個全麵的檢查,哪裡都沒事兒,血色素也升上去了,完全不會貧血。

醫生推了推眼鏡,說:“楊老先生和楊三少放心,沒事,二少身體好得很,血色素升上去了,不需要特意補血了,再補可能會上火。”

楊瓚擔心的說:“那是怎麼回事?我二哥說他傷口疼!”

醫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尷尬的說:“可能……可能傷口在恢複,是有會發癢……發痛的可能性的,都有可能,對對,有這種可能……”

楊整聽著醫生的話,差點流汗,醫生檢查完了就要走,楊瓚看了一眼時間,焦急的說:“我都晚了,爸我先走了,您照顧二哥吧。”

“誒!!等等!”楊整連忙拉住楊瓚,又說:“三、三弟,要不然……要不然讓醫生給我檢查檢查……視力吧。”

楊瓚:“……”

楊廣已經下了戲,今天沒有工作,打聽了一下,鄭海陽的律師姓王,王律師正在四處找受害人出示諒解書,正巧了,今天找到的是嚴默酒吧的DJ,約了在一家餐廳詳談。

嚴默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楊廣,說:“反正那孩子是不打算出示諒解書的,但是這個王律師很難纏,一直在騷擾他。”

楊廣說:“地址給我,我來解決。”

地址是一家茶餐廳,小包子楊兼還沒去過茶餐廳,聽說爸爸要帶自己去茶餐廳吃晚飯,特彆高興,一蹦一蹦的。

一大一小打了車去茶餐廳,他們到的時候王律師還沒來,楊廣就和兒子在靠窗的景觀位坐下來,要了他們家的很多招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