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吃醋的老父親(2 / 2)

是門鈴的聲音。

小包子揮舞著小肉手,說:“兒砸,門鈴響了,去開門鴨,彆和豬蹄相麵啦!”

楊廣走過去開門,是林又亦來了。

林又亦吸了吸鼻子,說:“好香啊!什麼味?做午飯呢嗎?”

楊兼在廚房裡聽到聲音,舉著大勺子跑出來,身上還圍著蕾絲邊的白圍裙,看起來奶裡奶氣的,說:“又又,你來啦!”

林又亦看到楊兼在下廚,搓著手掌心說:“我是不是有口福了?好香啊。”

楊兼笑眯眯的說:“在做老媽蹄花湯哦!又又一會兒也可以喝一碗,啃一個大豬蹄!”

“太……”太好了,林又亦還沒說出口。

楊廣就說:“不許吃。”

“為什麼啊!”林又亦抗議:“我為了咱們公司,可是忙裡忙外,累死累活啊!”

楊廣挑眉說:“所以,讓你查的事情查到了?”

林又亦:“……”突如其來的沉默尷尬。

楊廣一笑,說:“看來是沒查到,那還想吃?看來又又的臉皮功夫又精進了。”

林又亦說:“關於吳懿的事情,其實……那個……我還沒查到多少,但是我有重大突破!”

楊廣說:“一般這麼強調的,都沒太多有用價值。”

林又亦:“……”

林又亦說:“你彆打岔,我說正事兒呢!我跟你說,其實……當年和小姑娘一起被送到醫院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人?”小包子楊兼舉著大勺子,說:“你是說……另外一個受害者?”

“沒錯!”林又亦說:“一共有兩個受害者,據目擊證人說,另外一個受害者是成年人,還是個男人,他當時看到兩個人倒在血泊之中,救護車拉走的也是兩個人。”

原來那幫酒瘋子打得不隻是一個小女孩,還有另外一個成年男人。

“不過,目擊證人說,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後來也沒見過了。”林又亦一拍手說:“隻要咱們找到另外的受害人,不就知道酒瘋子是什麼人了麼?小姑娘年紀太小了,記不清楚,可另外是個成年男人,肯定記得。”

楊廣點點頭,說:“很好,那另外的受害者,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裡,做什麼工作。”

林又亦鄙夷的說:“楊廣,你是上了年紀,老年癡呆嗎,我剛才說了,目擊證人不知道他是誰啊。”

楊廣幽幽一笑,說:“所以你查了半天,結論隻有一個——不知道。”

林又亦:“……”

林又亦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理直氣壯的說:“我……我是公司的安保經理,不是私家偵探!”

小包子擺擺手,說:“算啦算啦,又又的智商全都用在考高上了,爸爸你不要難為又又啦!”

林又亦自豪的說:“沒錯,我高考數學可是滿分!”

楊廣無奈的搖搖頭,心說你難道沒聽說出來,父皇用的是諷刺的手法麼?

小包子楊兼回去繼續燉老媽蹄花湯,林又亦追進來,說:“好香啊,我要吃!我最喜歡吃蹄子了。”

小包子用大勺子攪和著蹄花湯,以免蹄子的膠原蛋白太多了,容易粘鍋,又問林又亦:“又又,吳懿這個人,除了他妹妹,還有什麼難處嗎?為什麼爸爸邀請他來上班,吳懿卻沒有答應呢?”

“沒答應?”林又亦奇怪的說:“為什麼不答應?!”

小包子歪了歪小腦袋,說:“不是我在問又又你嘛?”

“哦對對,是你問我。”林又亦說:“我也不知道啊,這麼好的事兒,他為什麼不答應啊?沒彆的什麼啊,其他的我也沒打聽出什麼事兒來。”

按理來說,楊廣現在拋出橄欖枝,吳懿應該立刻答應才對,誰也沒想到,吳懿還要再考慮考慮。

林又亦說:“沒準……他覺得自己現在的水平,還不足以挑起咱們公司的重任?”

有這個可能,但實在太牽強了……

小包子熬了老媽蹄花湯,炒了兩個菜,做了楊廣最喜歡吃的揚州炒飯,大家先吃了午飯,楊兼就準備給小姑娘送飯去了。

林又亦一定要跟著他們,一來是他很久沒見過吳懿了,打算見見老同學,二來也是想勸勸吳懿,趕緊跳槽過來,對他也有好處。

三個人去了醫院,熟門熟路的來到病房。

病房十點半就開始午飯了,其實小姑娘吳澄澄已經吃過午飯了,不過她胃口不是很好。最近陰天下雨,天氣一直連綿陰濕,吳澄澄的腿很難受,有的時候非常疼,就比如現在。

今天是周六,吳懿不需要去上班,專門給妹妹陪床。吳澄澄早上還好好兒的,但是臨近中午的時候,腿疼的厲害,她又不想讓哥哥擔心,就忍著沒說話,中午的午飯也吃不下,隨便對付了兩口,實在沒胃口。

吳懿見他沒吃多少,實在有些擔心,說:“澄澄,想吃什麼,哥哥去給你買好不好?”

“不用了哥哥,”吳澄澄說:“哥哥還是留著錢吧,醫院的飯挺好的,哥哥平時也吃好一點,彆老是省著錢。”

吳懿眼看妹妹這麼懂事兒,更覺得心酸,說:“哥哥中午吃的挺好的。”

他們正說話,一股子香味兒飄了進來,不是很霸道,帶著隱隱約約的清淡,但是非常香。

讓聞慣了醫院飯菜味道的病人們,都跟打了雞血一樣,眼睛賊亮,恨不能閃爍著狼光,分明才吃了飯,但是病房裡每一個人竟然都餓了。

“好香呀?”吳澄澄驚訝的說。

她剛說完,就看到一個小豆包從外麵跑進來,滴溜溜的速度非常快,也很眼熟,今天早上不是剛見過,是個長相冰雕玉琢的小弟弟。

“兼兼?”吳澄澄驚喜的說。

在病房裡,根本沒有人和吳澄澄同齡,最小的病患也有三十來歲,吳澄澄根本找不到什麼共同語言,楊兼和她年齡相仿,而且楊兼的麵容非常柔和,小時候圓圓潤潤,長大了溫柔溫和,是那種最沒有攻擊力的長相,吳澄澄一見到他就覺得親切。

小包子第一個跑進來,手裡抱著一個保溫桶,回身招手說:“快點鴨!爸爸,又又,快點鴨!”

楊廣和林又亦跟在後麵,兩個人各自拎著好幾個保溫桶,走進病房。

“楊總?”

“你是……林又亦?”

吳懿很驚訝能看到林又亦,林又亦激動的走過去,說:“吳懿!你還記得我啊!真是不厚道,這麼多年怎麼都不聯係啊,你換了電話號碼,q、q也不回,要不是楊廣偶然遇見你,我還不知道你怎麼樣呢。”

吳懿趕緊讓了自己的椅子給他們,一個病床隻有兩張椅子,多餘的沒有。

楊兼把保溫桶都放在桌上,說:“小姐姐,餓了沒有,這都是好吃的哦!”

他說著,一個個把保溫桶打開,為了不串味兒,包圍通雖然層數很多,但是楊兼都是分開放的,沒有放在一起。

吳澄澄本來不餓的,她腿疼吃不下什麼,但是現在竟然餓了起來,肚子裡嘰裡咕嚕的,饞的她竟然忘了疼痛。

楊兼給她盛了一碗湯,說:“嘗嘗看,老媽蹄花湯,蹄子也燉的軟爛爛的,入口即化,沾著這個小料吃,棒棒噠!”

小包子熱情的說:“大鍋鍋,你也吃鴨,還有很多,餓了吧!”

林又亦看他們吃的那麼香,就說:“要不……我也跟著吃點?”

楊廣鄙夷的說:“你不是吃過了麼?”

“又餓了,”林又亦說:“小甜包的手藝實在太好了!”

吳澄澄驚訝的說:“這些都是兼兼你做的嗎?”

楊兼自豪的挺胸抬頭,說:“因為我爸爸是廚房殺手!”

吳澄澄真誠的發問:“什麼叫做廚房殺手?”

楊兼揉著額角,苦惱的解釋說:“就是……一做起飯來,對廚房很凶殘很凶殘的人,下麵條會著火,蒸米飯會爆炸,如果炒個菜,地球都會被核平的那種!”

“哇——”吳澄澄震驚的說:“叔叔好厲害呀!”

楊廣:“……”我懷疑這個小女孩諷刺我。

吳澄澄隨即笑起來,攏著手說:“我偷偷告訴你,我哥哥也是這樣的。”

“真噠?”楊兼驚訝的打量著吳懿,吳懿看起來應該是全能型的人才,楊兼還以為他是十項全能好哥哥,就肯定會做飯的那種,沒想到……

吳澄澄說:“真的呀,我哥哥從來不會做飯,哎兼兼,你這個蹄花湯好好喝,你教教我可以嗎,等我出院了,我……”

她說到這裡,臉色突然落寞下來,出院?

她已經在醫院住了很久了,病友們出院了一批又一批,但是吳澄澄一直住在這個醫院裡,醫生隻是告訴她,等她的腿好了就可以出院了,可是醫生從來不告訴她,她的腿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楊兼知道小姑娘想到了什麼,立刻岔開話題,說:“小姐姐,你也喜歡做飯嗎?”

“是啊,”吳澄澄點頭,說:“彆看我年紀小,我從小就喜歡做飯!但是我做飯不是很好吃,兼兼你做的好好吃啊!”

“嘻嘻!”小包子甜甜一笑,說:“那等之後有時間,我可以教你鴨小姐姐!”

兩隻小包子談的很高興,而且兩個孩子都是早熟的類型,也很有話題交流,林又亦笑眯眯的說:“哎呦喂,楊總,你看看自己的眼神。”

楊廣淡淡的說:“你這句話是語病,我怎麼能看到自己的眼神。”

“照鏡子啊,”林又亦笑著說:“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兼兼找到了青梅竹馬紅顏知己,老父親是不是特彆吃醋啊?我現在要采訪一下吃醋的老父親。”

說著,還把手握拳,裝作握話筒的動作,舉到楊廣麵前。

楊廣嫌棄的撥開他的手,說:“有空去套套吳懿的話。”

林又亦說:“行,死鴨子嘴硬。現在兼兼還小,以後兼兼要是娶了媳婦,你這個老父親還不找個地方偷偷抹眼淚啊?”

林又亦挑釁完畢,施施然去和吳懿說話了。

“吳懿,你最近怎麼樣?我聽說你在一個宣發公司,宣發啊,工資不錯吧?”

吳懿尷尬的說:“還是……還是實習生。”

林又亦說:“你為什麼不來我們廣明啊,有哥罩著你,立刻過來啊,工資都好說,你要是缺錢,讓楊廣先給你預支三個月工資周轉周轉,都不是問題!”

吳懿聽到這裡,微微垂下頭,說:“我……我還是再考慮考慮。”

還是要考慮……

林又亦感覺自己再說下去,就成“拉皮條”的了,嘴皮子都不知道怎麼才好使,對楊廣聳了聳肩膀。

他們送了午飯,從醫院出來,林又亦摸著下巴說:“以我多年來為人處世的經驗來看,這吳懿應該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他不會是被現在的公司給威脅了吧?或者被握住什麼把柄了?”

小包子楊兼說:“那吳懿哥哥能有什麼把柄呢?”

吳懿的軟肋,也就是他妹妹,彆的什麼也沒有。而且吳懿這個人很正派,上學的時候是三好學生,不打架不抽煙不喝酒不結仇,沒有不良嗜好,彆人能握住他什麼把柄?什麼也沒有啊。

林又亦苦思冥想之後,說:“那我就不知道了,哦對了,數學讓我通知你,明天有戲,彆忘了。”

明天雖然是周日,不過他們安排了戲,不是在影視基地裡拍,要出去拍,租用了比賽場館,拍的是電影裡最重要的一個鏡頭。重返巔峰是競技電影,自然有比賽的場麵,他們花了大價錢,租用了真正的比賽場館,隻有半天,時間緊迫,所以數學說了,誰也不許遲到,遲到肯定要被飛鴨舌帽。

楊廣說:“知道了。”

小包子楊兼想了想,說:“又又,明天你來接我們去場館。”

林又亦奇怪的說:“你爸爸最近車癮很重啊,他肯定想自己開車過去。”

楊兼使勁搖頭,說:“爸爸開車太慢了,就算早上五點起床,保守估計也要下午五點才能到場館,遲到的話,數導會飛鴨舌帽噠!”

林又亦笑著說:“也是啊,怪可怕的。”

楊廣:“……”朕懷疑父皇暗諷了朕……

第二天的戲份很重要,從中午開始拍攝,中午十二點開始,所以大家都自行解決了午飯再過去,為了不遲到,林又亦開車來接他們,開了一個保姆車,正好顧森野他們一起接走,也免得單獨過去遲到。

大家到了場館,正好是十一點半,還有餘量的時間。

這家場館一般是不外租的,容木去軟磨硬泡了很久,這才租給他們用半天,另外半天上午,則是租給了另一個劇組。

真是巧了,他們到了場館一看,好巧不巧,是鼎峰影視的劇組,和他們撞春節檔的那個末世逃生遊戲電影。

鼎峰影視的人還在拍攝,十一點半了,沒有走的意思,忙忙碌碌的,據說是他們的男一號遲到了,所以拖延了拍攝,到現在還沒拍完,本來十一點半已經要收工離開的。

數學早就到了,本來想在旁邊等的,但是被轟了出去,鼎峰影視的人說怕他們偷拍。

數學著急的看著時間,說:“十一點四十了,他們怎麼還不走,美術置景還要布置一段時間,咱們隻有一下午,時間來不及了。”

宇文彥說:“你也彆急,急也沒用的,人家說了,咱們租用的時間是十二點開始,還沒到時間呢。”

大家在外麵等,從十一點半,硬生生等到了十二點整,眼看著到時間了,數學實在得不了了,說:“我進去看看。”

楊廣說:“一起。”

大家往場館裡走,裡麵的人沒有停工的意思,還在繼續拍攝,好幾個場務攔在門口,把他們攔住,說:“乾什麼?!沒看到拍攝呢嗎,不許進不許進!”

數學說:“你們租用場館的時間已經到了,下午是我們的時間。”

“什麼時間不時間的?我們還沒拍完!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是什麼劇組!我們可是鼎峰影視的劇組,多用一會兒場館怎麼了?”

“可是我們也要拍啊。”數學說。

場務冷笑說:“你們這些小破劇組,不就是要錢麼?行行,租用場館的錢,我們兩倍付給你們,趕緊走趕緊走!”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這個場館很難租用,是容木軟磨硬泡很久,跑斷腿才爭取下來的,如果錯過了今天,場館就要給真正的比賽方用了,他們很難再找到時間租用,就算找到了時間,也會耽誤電影的進度,說不定就會錯過春節檔。

場務說:“你這人怎麼這麼煩呢!”

宇文彥冷笑說:“錢?你打發叫花子呢?趕緊讓你們的人收拾東西,彆站著茅坑不拉屎了。”

“你這臭小子!”場務人高馬大,出手就去推宇文彥。

宇文彥身材並不高大,被他一推,“咚!”一聲撞到了場館的大門。

數學嚇了一跳,趕緊扶著他說:“沒事吧?”

“一個小白臉,”場務見宇文彥這麼不禁打,還跑出來出頭,更加不屑了,說:“今天就教訓教訓你們!”

說著,提起拳頭就要打人。

“啊啊啊啊!!!”

場務一拳頭揮過來,大喊的人卻不是宇文彥,而是打人的場務。

他隻覺得自己揮出去的拳頭被人一把捏住,緊跟著哢吧一聲,狠狠一擰,手腕就跟斷掉了一樣,不是自己的一樣,鑽心的疼痛,卻不聽使喚。

楊廣從後麵走過來,一把抓住場務的拳頭,輕輕一帶,趁著場務慘叫的時候,踢腳一踹。

嘭!

場務人高馬大,卻狠狠摔了一個大屁墩兒,坐在地上怎麼也爬不起來。

“怎麼回事!”

“他們打人!”

“你們怎麼打人!”

裡麵聽到了動靜,好多人跑出來圍住他們。

數學說:“是你們先占用場館的,而且你們的場務先動手打人的。”

“呸!占用場館怎麼了?!”

“你們這戲撲街小劇組,拍出來也上映不了,我們占用場館怎麼了?!”

“也不打聽打聽我們老板是誰!我們的老板,可是鼎峰!”

軲轆軲轆——

輕微的響動從場館大門而來,那些叫囂的工作人員聽到動靜一抬頭,突然全都不說話了,噤若寒蟬,一個個低著頭不言不語。

“怎麼回事?”伴隨著軲轆軲轆的聲音,一個低沉又有些溫柔,帶著一絲絲笑意的聲音傳了過來。

那聲音溫柔極了,好像隨時都帶著溫和的微笑,仿佛春風一樣暖人。

但是那些劇組的工作人員聽到這個聲音,嚇得一個個麵無人色,根本不敢抬頭,甚至膽子小的人還打上了寒顫。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從外麵進來,他身後跟著秘書和助理一樣的工作人員,幫他推著輪椅。

男人大抵四十歲左右的模樣,十個標準的大叔了,眼角的地方有微微的魚尾紋,麵頰上的淚溝也微微有些深刻,但看起來並不會顯老,反而有一點點歲月的溫柔,襯托出一股成熟男性的魅力。

“嚴、嚴總。”

劇組的工作人員畢恭畢敬。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說:“我剛才問的問題,你們沒聽見?”

“不是不是,”工作人員說:“是這樣的嚴總,這些……這些人來找茬兒,不過沒關係,我們很快會處理掉的。”

楊廣上下打量了兩眼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容木小聲咬耳朵,說:“鼎峰影視副總,嚴琛。”

楊廣開口說:“原來是嚴總,既然嚴總來了,我們就直接和嚴總交涉了。”

嚴琛看向楊廣,微笑說:“楊總,幸會。”

嚴琛主動伸出手來,和楊廣握手。

看得出來,嚴琛是個笑麵虎,和梁知白有一點點相似,但梁知白對比其他來說,終歸還是嫩了一些,畢竟薑還是老的辣。

楊廣說:“我們租用了十二點以後的場地,雖然我們的劇組,在鼎峰影視眼裡,是拍出來也上映不了的小劇組,但還是請鼎峰立刻收拾東西,現在是我們使用場館的時間。”

鼎峰劇組的工作人員沒想到他們認識嚴總,連忙解釋說:“是這樣的嚴總,我們……我們這進度還沒拍完,所以耽誤了一些。”

嚴琛臉上還保持著微笑,一隻手放在膝蓋上,食指輕輕的敲擊著膝蓋,說:“按照計劃,一個上午應該是可以完成拍攝的,為什麼進度沒有完成?”

“是……是因為……”劇組的導演支支吾吾。

嚴琛說:“是因為導演的能力不足?”

“不是不是!”導演連忙為自己解釋,說:“是……是因為男一號臨時有點事兒,稍微遲到了一會兒。”

“遲到。”嚴琛點點頭,隨即說:“那就這樣吧,換掉男一號。”

“換、換掉?!”

“可是……嚴總,咱們都拍了一個月了。”

嚴琛抬起手來,打斷了導演的話,還是保持著溫柔的微笑:“鼎峰不養蛀蟲,換掉男主,是我說的不夠清楚麼?”

“不是不是!”導演嚇得立刻說:“馬上!馬上就換掉男主!嚴總您放心,馬上換掉!”

嚴琛又說:“還有,既然簽了半天場館,就是半天,我最討厭不守時的人,五分鐘之內,清出場館,否則……你也不用乾了。”

“快!收拾東西!”

“拆了都拆了!”

“清出場館!動作都快點,那邊快拆!”

容木目瞪口呆,小聲說:“我怎麼覺得有點背後發涼?”

果然,五分鐘之內,鼎峰影視的導演帶著劇組快速撤離,撤的是乾乾淨淨,數學趕緊讓人布置場館,開始拍攝。

嚴琛笑了笑,說:“讓楊總看笑話了,不知道楊總有沒有時間,正好是中午,我請楊總去吃個飯吧?”

楊廣的戲份是教練,打比賽的場景沒有多少他的戲份,所以的確可以離開場館,看起來嚴琛是有話要說。

楊廣說:“可以。”

“楊總是爽快人,那請吧。”

嚴琛讓助理推著輪椅,楊廣帶著小包子楊兼一起離開,其他人則是繼續拍攝。

容木小聲提醒他,說:“這個嚴琛你小心點,我總覺得他陰測測的。”

楊廣說:“放心。”

嚴琛今年正好四十歲,是鼎峰影視的骨乾元老,現在是副總級彆。說起來,鼎峰影視其實是家族產業,老總是廖家的家主,年事已高,所以是辦退休的狀態,之前來廣明影視,想要做臥底的那個宣發,也是廖家的人,是廖家的旁支。

而現在,鼎峰影視的老總是半退休的狀態,公司的擔子就落在了嚴琛的肩膀上。剛才說過了,鼎峰影視可是家族企業,而嚴琛不姓廖,嚴格意義上來,嚴琛是廖家的養子,沒有血緣關係。

而廖家還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全都在公司裡,這就造成了鼎峰影視裡分支很多,派係也很多。嚴琛能坐在今天這個位置上,沒有被廖家的人拽下馬,可見他的手腕有多狠,絕對是個不能讓人小覷的人物。

眾人進了餐廳,楊廣把菜單交給楊兼,讓他來點餐,他們為了趕中午的場館,中午也沒吃什麼,現在小包子肯定餓了。

楊兼興致勃勃的開始點餐,說:“唔——貝勒爺烤肉,想吃這個!不過……不好不好,爸爸最近有些上火,還是不要吃羊肉啦。”

嚴琛微微一笑,說:“小公子真是可愛,而且看起來,好像比一般的同齡孩子要懂事很多。”

小包子楊兼握著菜單的手一頓,他自然要比同齡的孩子懂事兒,因為楊兼的心理年齡不小。

楊兼一貫仗著自己五歲的軟萌外殼,“皮天皮地”,也沒人懷疑他,今天嚴琛一開口,竟然一針見血。

楊廣看了一眼嚴琛,隨即對楊兼說:“沒關係,你想吃什麼就點什麼。”

“哦!”小包子點點頭,不過再開口還是稍謹慎了一點,畢竟眼前坐著一個老狐狸。

點了菜,嚴琛用濕巾擦著手,笑著說:“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有事兒就直說了,其實……今天我請楊總過來,就是想和您談談,貴公司的電影……延期上映的事情。”

“延期?”楊廣挑唇一笑,說:“誰告訴嚴總,我們的電影會延期上映?”

“不是誰告訴我的。”嚴琛很有自信,說:“這是必然的。楊總您想想看,我們鼎峰的會在春節檔上映,這已經是確定的事情,貴公司的電影也在春節檔上映,這不是撞了檔期麼?對您,對我都沒有好處,所以……不如你們把電影稍微延期。”

楊廣說:“那不如,你們把電影稍微延期?”

嚴琛說:“還是楊總你們延期更為妥當,您想想看……”

嚴琛稍微停頓了一下,麵容上保持著溫柔的笑意,說:“重返巔峰的確是個好題材,但也是個敏感題材。這個題材就如同古代的師生戀,楊過和小龍女的確感天動地,但到現在為止,無論是家長還是社會,也不提倡師生戀,連電視劇裡演大學的師生戀都無法過審,要把老師改成助教才行。楊總,這就是現實,我們生活在現實裡,誰管你電子競技到底是不是競技項目?到底能不能為國爭光?在很多人眼裡,電子競技就是遊戲,就精神鴉、片,對麼?”

楊廣不置可否,但是他要肯定,嚴琛的確有兩把刷子,說話很犀利,也很獨到,一針見血。

嚴琛繼續說:“楊總你們的電影涉及到這樣敏感的題材,如果……我也是說如果,營銷號隨便寫一些‘少年通宵在網吧玩遊戲眼瞎突然瞎了’,或者‘中學生為了衝遊戲花光父母醫藥費’等等,絕對能惹來不少熱議,這樣一來,你們的電影想要上映,就有些難了吧?到時候就不隻是延期的問題了,楊總您說是嗎?”

楊廣眯了眯眼睛,說:“嚴總這是威脅我?”

“當然不是,”嚴琛說:“隻是提醒,身為一個過來人的提醒,當然了,我們也希望廣明影視可以突破阻礙,發展新的題材,畢竟……電競題材也是未來的大方向,我們需要一個先行者,也需要一個探路人。”

楊廣麵色平靜,說:“延期是絕對不可能,但是如果嚴總想要玩陰的,我也會奉陪到底。”

他說著,站起身來,小包子楊兼也跟著站起來,楊廣說:“看來這頓飯,嚴總注定一個人吃了。”

說完,抱著兒子離開了餐廳。

嚴琛的助理低聲說:“嚴總,需要我去聯係公關公司和娛記麼?”

嚴琛抬起手來,製止了助理的話,說:“暫時不需要,楊家的人,倒是有趣的很。”

楊廣帶著楊兼離開,小包子楊兼說:“看來鼎峰影視要和咱們較勁兒了,雖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兒砸!”

楊廣點點頭,立刻拿出手機,一手抱著楊兼,一手給尤戈打電話,說:“你去聯係一下公關公司,做一個公關預案……對,關於重返巔峰的,有備無患。”

雖然中午耽誤了半個小時,但是數學的效率很高,而且顧森野他們的演技也有保障,沒有多少條ng,通過的很順利,進度不錯,在約定時間之內完成了拍攝,收工也挺早。

楊兼打算在收工之後,再去醫院看一看吳澄澄,他們到了醫院,好巧不巧,竟然遇到了熟人。

而且是今天剛剛認識的熟人——嚴琛。

嚴琛笑著說:“楊總,真是巧,看來咱們有緣分。”

楊廣說:“在醫院碰到,應該不算是什麼好的緣分,對麼?”

“這倒是。”嚴琛麵帶溫柔的微笑,好像他們中午並沒有什麼不愉快似的,反而像是達成了愉快的合作,也沒有任何芥蒂,說:“我來醫院複查,楊總也看到了,我這腿老毛病了。楊總來醫院是……?”

楊廣簡練的說:“探病。”

嚴琛點點頭,說:“不是自己來看病就好,楊總還年輕,可能感覺不到,到了我這個年紀,再加上我還是個殘廢,越發的發覺,身體好比什麼都強。”

楊廣沒接話,嚴琛也不覺得冷場,說:“楊總既然是來探病的,我也不打擾了,總之以後,咱們肯定會有很多碰麵的機會,倒時候多交流交流。”

說完,示意助理推著自己的輪椅走了。

楊廣看著嚴琛走遠,對楊兼說:“走吧。”

楊廣和楊兼進了病房,吳澄澄看到他們特彆高興,說:“叔叔!兼兼,你們又來啦!”

楊兼跑過去,說:“爸爸一下戲,我們就來啦!不過……我們來的太匆忙,沒給你帶好吃噠。”

吳澄澄笑著說:“兼兼你能來陪我說話,不用帶好吃噠!有人和我聊天,我超高興噠!”

楊廣看了看四周,說:“你哥哥呢,還沒下班?”

吳澄澄說:“哥哥還沒來呢,還沒打電話,應該一會兒就到了吧!”

正說話間,吳澄澄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他哥哥吳懿。

“喂!哥哥!”吳澄澄很高興,興奮的說:“哥哥,你猜誰來了!”

不給吳懿回答的機會,吳澄澄笑著說:“楊叔叔和兼兼又來了!哥哥,你也快到了嘛?”

吳懿說:“澄澄,哥哥臨時有些工作,還在公司呢。”

“這樣啊……”吳澄澄麵容失落下來,不過很快提起精神來,說:“沒事沒事的哥哥,沒關係,你要是太忙了,就彆過來了,我沒事的,大家都很照顧我。”

“澄澄,哥哥一會兒就過去。”吳懿說:“隻是公司稍微有些是,絆住了,一會兒還是會過去的。”

“真噠?”吳澄澄高興起來,雖然她口口聲聲不讓哥哥過來,但其實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最怕寂寞了,如果吳懿能來陪她,吳澄澄還是很高興的。

“太好啦!”吳澄澄說:“我會乖乖等著的,哥哥彆著急!”

吳澄澄掛斷了電話,說:“叔叔,哥哥說他還在公司了,臨時有些事兒,但是很快會過來的。”

小包子楊兼說:“那等大鍋鍋來了咱們再走吧,先陪一陪小姐姐!”

……

吳懿掛斷了電話,握著手機有些發呆。

這裡並不是吳懿上班的宣發公司,而是醫院的停車場。

吳懿今天並沒有加班,王姐知道吳懿和楊廣是“朋友”,看人下菜碟,對吳懿的態度登時好了起來,也不讓他加班了,也不讓他跑腿了,因此吳懿今天不怎麼忙,下班就出來了,準備去醫院裡陪著妹妹。

隻不過,他剛進醫院,就被攔住了。

吳懿站在醫院的停車場,停車場的光線本就幽暗,再加上吳懿低著頭,更加看不清他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

吳懿慢慢放下手來,手中緊緊握著老舊的手機。

他的麵前,是一個麵容很溫柔,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嚴琛。

嚴琛淡淡的說:“我聽說,楊廣請你去廣明影視做宣發,但你卻沒有同意,說還要想一想,這是為什麼?”

吳懿再一次握緊手機,說:“我……”

嚴琛又說:“好孩子,你知道現在這部電影,對我來說有多重要,難道你不想幫助義父了麼?”

吳懿把頭垂得更低,說:“我想。”

嚴琛微微一笑,握住吳懿的手,溫柔的說:“去楊廣的公司上班,把你知道的告訴義父而已,這對你來說並不難,對不對?好孩子,你可以做到的,對不對?”

“我……”吳懿呼吸有些急促,手機緊緊的握在手裡,他能感受到嚴琛寬大而溫柔的手掌包裹著自己的手背,吳懿艱澀的說:“我……我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