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下一刻,“嗬!”一聲抽氣,緊跟著“嘭——”的巨響。
於鬨睜開眼睛一看,被打的並不是楊廣,而是那些打手,打手的棍子還沒砸在楊廣頭上,反而一把被楊廣接住,打手慘叫一聲,被踹在膝蓋彎上,直接雙膝跪倒在地上。
其他打手一看,一窩蜂衝上來。
於鬨瞠目結舌,說:“哇——大哥好厲害!”
楊兼自豪的說:“那當然鴨!”
“兼兼!”林又亦的聲音從手機裡冒出來:“你們沒事吧?!”
“沒事沒事,”楊兼笑眯眯的說:“你放心吧!爸爸打人也很有分寸的,也不會讓他們有事的!”
林又亦聽完,鬆了口氣,說:“哦,那就好。”
“哎呦!哎呦彆打了!”
“彆打了!”
打手們擠進小胡同的時候,肯定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他們人這麼多,分明是帶著家夥到來的,但還是被楊廣一下一個全都撂倒,隨即場麵開始反轉。
楊兼舉著手機跑過去,指著那些被打得在地上翻滾的打手,說:“說!你們是什麼人?!誰讓你們來噠!”
“彆打了,我說我說!”
打手們完全沒有骨氣,求饒的說:“我們都是這附近的,有人給了我們一大筆錢,說是……說是你們管閒事兒,要我們過來教訓你們,而且……而且不用管死活,狠狠打就可以。”
楊廣眯了眯眼睛,說:“出錢的是什麼人?”
打手們說:“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啊,好像……好像叫林……”
於鬨立刻說:“林葉?!”
打手說:“不是不是,是三個字,不是兩個字。”
“三個字?”楊兼奇怪的歪著小腦袋。
“哦對了,叫……”其中一個打手想起來了,說:“林又亦!對對,叫林又亦!”
“林又亦?!”於鬨大叫出聲。
“我們不敢騙人啊 !”打手們蹲在地上,一個個鼻青臉腫的,幾乎是跪地求饒,看樣子的確不是騙人的。
楊廣沉聲說:“滾吧。”
打手們如蒙大赦,連忙暴徒鼠竄,於鬨立刻指著手機大喊著:“果然是你!!你和林葉是一夥兒的!怪不得你總是替林葉狡辯!”
林又亦的聲音沉默了,在手機裡很沉默,隨即才開口說:“我正好有一件怪事要和你們說。”
楊廣把手機打開外放,好像剛才的事情不足以震驚他,平靜的說:“說。”
林又亦說:“林葉的賬戶有問題,所以我就順藤摸瓜多查了一些,如果林又亦真的通過這種方式獲得好處,那麼肯定會有一個上家,也就是資金的來源方,不然按照學校收入,不可能有這麼一大筆錢讓他來回滾動。”
換句話說,很有可能就是林又亦所說的洗錢,而林葉一直在操作這件事情,利用職務之便,把學校當成了洗錢的工具,從中間某得利潤。
林又亦緩緩的又說:“我就……我就查了查這筆資金的來源,是一個好心人士無償捐贈給學校的,每年都有,從來沒間斷過。”
楊兼似乎捕捉到了重點,說:“這個好心人,是誰?”
林又亦的聲音很詭異,通過手機,電流的聲音讓他的嗓音不是那麼真切,散發著黑暗的夜幕下。
緩緩地說:“林又亦。”
楊廣微微皺眉,買凶打人無論死活的是林又亦,無償捐贈給學校的也是林又亦。
於鬨說:“看吧!是你!!真的是你!你和林葉是同謀!”
楊廣卻平靜的說:“看來是有人利用了你的個人信息和賬戶,一旦出事,或者被人查出來,你就會變成替罪羊。”
林又亦的聲音終於不再平靜了,驚訝的提高了八個度,說:“你、你相信我?!”
楊廣說:“你覺得我聽了這些事情,會以為是你做的?”
“難道……”林又亦說:“難道正常人不該像於鬨那麼想,我和林葉合謀,利用學校洗錢嗎?”
“嗬嗬,”楊廣笑了一聲,更像是不屑的嘲諷,說:“你沒那個頭腦。”
“喂你說什麼呢!?我可是清華畢業的!”林又亦抗議。
楊廣淡淡的說:“看看你的酒吧就知道了,你的酒吧經營的還沒有嚴默一半好,如果你真的有這樣的頭腦,我就不會讓你在公司裡做安保經理,你應該在財務部才對。”
林又亦:“……”我的!楊廣的話真是讓人又感動,又氣憤!
林又亦氣憤之後,突然輕聲說:“謝謝……謝謝相信我。”
小包子楊兼摸著下巴,說:“唔——那現在就有一個問題啦,既然不是又又,那麼是什麼人提供了資金,讓林葉洗錢呐?”
楊廣挑眉說:“而且這個人,還是一個可以利用林又亦身份做文章的人。”
於鬨搖著小腦袋,苦思冥想,他雖然很聰明,但是年紀還是太小了,思索了好一陣,說:“哦我知道啦!如果不是林又亦,那就一定是熟悉他的人,因為熟悉他的人用他的身份做文章,才不會被林又亦發現!”
楊兼笑著說:“於鬨你很聰明鴨!”
“嘿嘿!”於鬨被誇讚了,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
楊廣沉著臉,說:“小子,不許臉紅。”
楊廣發現了,於鬨老是對著自己父皇臉紅,剛開始說要娶自己父皇,後來知道父皇是男孩子,還一直對父皇臉紅,這可不是個好征兆,楊廣一定要堅決杜絕才行。
楊兼說:“所以有一個人好像很符合這層關係呐!”
林又亦的嗓音沙啞,喃喃的說:“我叔叔。”
沒錯,校長林正鵬!
起初是林葉,林葉涉險洗錢的臟事,現在是林正鵬,林又亦把林葉當成親大哥一樣看待,林正鵬又是林又亦關係最好的小叔叔。
這些年林又亦和家裡關係特彆不好,隻有和小叔叔林正鵬走得近一些,不為彆的,因為林正鵬這個人最乾淨。
但事情發展到現在,反而有些諷刺,最乾淨的人,反而陷入了泥沼之中。
林又亦很尊重林正鵬,如果林正鵬真的利用林又亦的身份做什麼事情,林又亦根本不會多想。
於鬨說:“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對校長說這件事情,校長反而說我騙人!原來他們都是一夥的,怪不得!不行,我要揭發他們,曝光他們!”
楊廣說:“不要衝動,咱們現在還沒有證據。”
於鬨說:“馮老師照下來的表格,不是證據嗎?”
楊兼說:“如果那些能當做證據的話,馮老師早就曝光了,因為實在太簡陋了,根本不足以當做證據。”
“那……那怎麼辦呀!”於鬨說:“我絕對不會放過這些壞蛋的!”
電話裡傳來林又亦的聲音,說:“楊廣,我……我還是想去問問葉哥。”
於鬨說:“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死心呀!他是壞蛋,肯定不會說實話的!”
楊廣沉思了一下,說:“打草驚蛇,也未嘗不是一種辦法,可以去,不過你不要自己去,我們現在就去醫院,一起。”
林又亦一口答應,說:“好好好!你麼快點過來,那咱們在醫院彙合!”
楊廣帶著兩隻小包子沒有回家,直接又去了醫院,剛到醫院門口,就看到了轉磨的林又亦,林又亦在原地轉磨,好像一頭驢子一樣,來回來去的踱步,一刻也不閒著,平野跟在他旁邊,說:“楊總來了。”
林又亦立刻抬起頭來,說:“楊廣!快點,你們也太慢了,走吧,咱們上樓吧!”
眾人一起往樓上病房去,到了病房,林又亦的病床卻是空的,還有護士正在拆床單。
林又亦詫異的說:“病人呢?這床的病人去哪裡了?出院了嗎?”
早上醫生還說讓林葉住院多觀察,沒道理現在就出院了。
護士說:“哦,這床病人啊,轉院了。”
“轉院?”林又亦問。
護士說:“公司的領導好像來了,說是給病人轉到更好的醫院去。”
公司的領導,那不就是林正鵬麼?
於鬨說:“他們是不是想要逃跑!”
楊廣微微蹙眉,似乎在思索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病人從門口進來,他是隔壁床的,很健談的一個大嬸兒。
大嬸兒看到他們,說:“誒,你們來了啊,這床的小夥子,托我給你們帶樣東西呢!”
大嬸兒絮絮叨叨的說:“放哪兒去了?哎呦就是一個小掛件,剛才還放在這裡呢,對了對了,在這裡!下午的時候他的領導來了,說是醫院太簡陋了,距離學校也遠,就給他轉院了,這不是嗎,才走沒多久,小夥子說你們可能還會來,讓我把這樣東西交給這個小朋友。”
“給我?”於鬨奇怪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沒想到林葉有東西留下來,竟然是給自己的,不是給其他人的麼?難道不是搞錯了嗎?
大嬸兒把東西遞過來,放在於鬨的手心裡。
竟然是一枚音樂符號的吊墜,吊墜足足有掌心那麼大,特背沉重,在醫院昏暗的燈光下竟然閃閃發光。
好看是好看,但是於鬨很奇怪,說:“給我這個乾什麼?我又不戴項鏈?”
林又亦看著那碩大的音樂符號項鏈墜,突然從於鬨手裡搶過來,對著光線反複看,說:“這……這東西……”
小包子楊兼奇怪的說:“怎麼了?”
林又亦說:“這是真的,這上麵鑲嵌的寶石和鑽石,應該都是真的。”
楊兼眨巴了兩下大眼睛,也就是說,這個音樂符號的吊墜特彆值錢,值錢到令人燙手的地步。
於鬨說:“很、很貴嗎?”
林又亦說:“當然貴啊!葉哥為什麼要留這個東西給你?”
楊廣眯了眯眼睛,沉思了短短一陣,隨即說:“給林葉打電話。”
“哦哦!”林又亦趕緊給林葉打電話,但是無論林葉的電話,還是江渚的電話都是關機。
楊廣又說:“給林正鵬打電話。”
林又亦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還是聽話的立刻給林正鵬打電話,林正鵬的電話可以撥打,但是一直沒有接聽。
林又亦焦急的說:“小叔叔他不接電話,怎麼回事?怎麼誰的電話都打不通?”
楊廣眼眸微微轉動,說:“你立刻查查自己名下,在本市的地產還有哪些。”
林又亦奇怪的說:“地產?我的房子不多啊。”
楊廣說:“不是你的房子,而是你名下的地產,你名下,但你自己卻不知道擁有的地產。”
“你的意思是……”林又亦似乎想到了什麼。
楊廣說:“林葉應該不是轉院,而是被帶走了,立刻去查你名下的地產,尤其是郊區,靠近那所學校的地產。”
“我知道了!”林又亦立刻打電話,吩咐人去查自己名下的房子,不管是彆墅公寓還是廠房,統統都要。
查彆人的話還需要一些時間,但是查林又亦自己就方便了很多,根本不需要太長時間,很快有人就回複了林又亦。
挨近學校的郊區,的確有林又亦的房產,而且是林又亦自己根本不知道的,房子是他名下,林又亦從來沒去住過,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買下來的。
楊廣看了看地址,說:“走,你開車。”
……
郊區的彆墅裡。
彆墅根本沒有通電,整個彆墅黑壓壓的一片,沒有任何裝潢,好像一個鬼屋似的。
嘩啦——
是潑水的聲音。
林葉感覺渾身酸軟,提不勁兒來,冰涼的液體潑在他臉上,林葉一個激靈,慢慢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也不知道是被嗆得,還是因為身體虛弱,不停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林葉咳嗽著,抬眼去看站在自己眼前的人。
對方四五十歲的年紀,看起來溫文爾雅,此時此刻眼神裡卻透露著陰狠,“嘭!”將空掉的水瓶扔在一邊。
在昏暗中林葉看清楚了對方,嗬嗬一笑,說:“林正鵬……”
林正鵬眯著眼睛,說:“林葉,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你知道嗎,我對你寄予多高的希望!我打算年紀大了,就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你,整個學校都是你的,沒想到啊,你卻是個小偷!你利用了我對你的信任,偷走了我的錢!”
林葉沙啞的笑起來,一邊咳嗽一邊笑,說:“你對我……寄予厚望?”
“沒錯!”林正鵬說:“我對你寄予了厚望,你回報我的是什麼!?我那麼信任你,把財務的事情全都交給你,你卻偷我的錢,把我的錢一點點偷走,錢在哪裡?!一分都不能少,全都還給我!”
“咳咳!”林葉雖然很虛弱,但是表情卻很高興,笑著說:“你是校長做多了,冠冕堂皇的話說多了,所以對誰都寄語厚望麼?對被你虐待的那些學生,都寄予厚望嗎?”
林正鵬眼眸一縮,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林葉笑著說:“林正鵬,你虧心事做的太多了,自己都忘了麼?你忘了你的學校是怎麼起家的了麼?你忘了我可沒忘,當年那些孩子被關在學校裡,都是孤兒,或者見不到父母的孩子,稍有不順心你就拿我們出氣,如果逃跑或者告狀,你還會用煙頭燙他們,好燙,一直燙到看到骨頭為止!”
林正鵬震驚的看著林葉,林葉哈哈大笑起來,卸去了溫柔的偽裝,肆無忌憚的大笑,像是一個瘋子,一邊笑一邊說:“你的蠢樣子好像在問,我怎麼知道?!因為太巧了,我就是從你學校畢業的孩子!!!都是因為你們的虐待和毒打,我才成了這副病怏怏的模樣……”
“你沒想到吧?”林葉輕聲說:“你是不是忘記了,學校的後操場裡,到底埋了多少具被毒打致死的孩子屍體?我同樣也沒忘記,我一直苟延殘喘到今天,就是為了揭穿你,我是故意來這所學校麵試的,改名換姓故意博取你的信任……你把那些臟錢交給我的時候,我太高興了,因為一直以來,你都很小心謹慎,我沒辦法抓住你的把柄,但是我拿到了你的臟錢,我要讓你費儘心思,最後卻一分也得不到!”
“我的錢在哪裡?!!”林正鵬怒吼著。
林葉好像沒聽到他們說話,自顧自的說:“都是我動作太慢了,是我害了馮淺汀,我不想牽連任何人的……”
提起馮淺汀,林正鵬似乎突然來了“靈感”,說:“林葉,你彆不知好歹,把我的錢交出來,如果你不交出來,你身邊的人都會被你害死。”
林葉抬起頭來,凝視著林正鵬。
林恒鵬冷笑說:“對了,和你關係很好的那個助理呢,我就從江渚開刀吧?如果你不把錢給我,我會讓他和馮淺汀一樣!”
“江渚?”林葉幽幽一笑,他的臉上還掛著水珠,看起來很狼狽,卻笑的很肆意,說:“你以為我不知道?江渚是你的人麼。”
……
眾人上了車,林又亦開車,瘋狂的踩下油門,一路風馳電掣往郊區趕去。
於鬨奇怪的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把我都搞糊塗了!校長把林葉帶走了?難道……難道他們談崩了嗎?林葉和校長不是一夥兒的麼。”
“談崩了?”楊廣搖頭說:“如果隻是合作洗錢談崩了,那麼這枚鑽石吊墜應該不會出現在你的手上。”
於鬨還是不太明白,楊兼繃著小肉臉,聲音雖然軟軟糯糯,但很嚴肅:“看來林葉應該是假意和林正鵬在合作。”
“假、假合作?”於鬨一臉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