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何,裴震開口,她還是停下了手中的
動作?
裴卿卿幾不可見的微微蹙眉,“裴大人是在求我嗎?”
或許裴卿卿自己都沒發覺,她說話時的聲音,夾雜著難以言說的複雜。
隻有在她身側,時時刻刻都在看著她的白子墨知道。
她是對裴震心軟了。
白子墨知道,即使她再怎麼說恨裴震,可心裡,對裴震並非完全無情。
畢竟裴震做了她十幾年的父親。
對裴震,她終歸還是有些不忍之心的。
或許裴卿卿不是察覺不到自己心裡的複雜,或者說是糾結,總之很不是滋味兒。
但複雜也好,糾結也罷,種種情緒,都被她不動聲色的壓了下去。
隻麵容清冷的望著裴震。
裴震,是在求她嗎?
對裴震,她是無法不怨的。
在此之前,她甚至可以說自己對裴震是怨恨的,有怨也有恨。
可是此時此刻,看著裴震黯然是失魂的模樣,看著他蒼老的麵容,不知為何,裴卿卿似乎說不出自己恨裴震的話來。
隻能說,她是怨他的。
怨他曾經對她太過無情。
怨他曾經待她太過狠心。
哪怕裴震曾經對她有過一點點的疼愛,她不要多,哪怕隻是一點點也好。
她也能有個安慰自己原諒裴震的理由。
可是沒有。
裴震從未對她有過一點點的心疼。
從未有過。
如今,又讓她以什麼理由來原諒裴震呢?
然而,白子墨卻看得清楚,她其實是想讓裴震向她道歉罷了。
她心裡,還殘留著裴震曾經對她無情的委屈。
便像是一個女兒對父親的委屈。
男人溫暖的大手,牽起她的小手,無聲的給她安慰。
而裴震,卻拖著戰戰巍巍的雙腿,一步一步的走近裴卿卿。
裴卿卿清冷的麵上略微有些虛白,看著裴震一步步走過來,下意識的,她抓緊了男人的大手,似乎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心智堅定下來。
裴震還沒回答她呢?
想讓她放過曲氏,裴震這是在求她麽?
然而,下一秒,裴震便以實際行動來回答了她。
‘撲通’一聲,裴震當時就在她麵前跪了下去。
沒錯,確確實實的跪了下去。
就跪在裴卿卿麵前。
裴卿卿當時便覺得呼吸一緊,莫名的腿腳顫抖了一下,往後踉蹌了一步。
是白子墨穩穩當當的扶住了她。
裴卿卿不動聲色的深吸一口氣,裴震這是做什麼?
跟她下跪道歉嗎?
“卿兒,我知道,你怨我恨我,我無話可說,這些年是我對不住你,但如今,你已經擁有了比裴家好上萬倍的一切,就請你收手,放過裴家吧,再怎麼說,裴家也曾是你的家呀!”
說罷,裴震竟還真給她嗑了個頭。
裴震又怎會不知,裴卿卿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報複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