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蓉華也識趣,立馬就和裴震讓開了地方,挪出地方讓老大夫診治。
老大夫也不拖拉,當即給曲氏診治了起來。
隻是臉色,卻難看的很。
一般大夫露出這個臉色,就說明情況很不好。
老大夫把完脈之後,又給曲氏頭上紮了幾針,臉色還是不見好轉。
不過曲氏的臉色,倒是好了些,至少咳嗽暫時停了下來。
老大夫沒過一會兒,又把針撤了回來,轉頭對著裴震歎了口氣,搖頭道,“裴夫人五臟受損,內傷嚴重,老夫恐無能為力,裴大人還是另請高明吧…老夫最後勸裴大人一句,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才是啊。”
老大夫最後的話,可以說是說的很明白了。
隻要不傻,應該都能聽的懂老大夫話裡的意
思。
讓裴震做好心理準備,什麼準備?當然是給曲氏準備後事的心裡準備。
很明顯,是說曲氏怕是不行了。
然後,老大夫便背著他的藥箱搖頭走了。
裴蓉華也不傻啊,哪會聽不明白老大夫的意思,自己親娘都要死了…哪還顧得上慪氣啊!
“母親…”分分鐘,裴蓉華便撲到了曲氏的床頭,眼眶有些濕潤。
雖說她狠心不搭救裴正浩,可母親畢竟是她的親生母親呀。
到底還是心疼母親的。
裴震的臉色也不太好,看著毫無血色的曲氏,一時間,裴震的眼眶何嘗不是有些濕潤。
到底是他的結發妻子啊…
如今眼睜睜的看著曲氏的生命在一點點的流失,裴震心裡,哪有不悲戚的。
但他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曲氏。
他知道,說什麼都沒法安慰,曲氏是自己心
結難平。
因為誰都救不了裴正浩。
而裴正浩,是曲氏的心頭肉。
本就被白子墨重傷,如今又加上裴正浩將要被處極刑的刺激之下,曲氏這才…
油儘燈枯。
裴震心裡想到的,就是油儘燈枯這句話。
裴蓉華的哭腔聲,像是哭醒了曲氏,曲氏迷迷糊糊的轉醒過來,瞧見趴在她床邊抽泣的裴蓉華,枯竭的眼中終是露出疼惜來,“蓉華…”
曲氏的聲音,就像是那已經乾涸稻草一樣,沙啞枯萎,有氣無力。
“母親…”聽見曲氏叫她的聲音,裴蓉華立馬就心下一喜,“母親您醒了…母親…您感覺好些了嗎?”
但其實,裴蓉華心裡如何不明白,剛才那老大夫的話都說的那般明白了。
母親又怎會好呢?
“蓉華…母親剛才做了一個夢…母親夢到你
弟弟渾身是血,他在求母親救他…蓉華,千刀萬剮是何等殘酷的極刑呀…咳咳…就當母親最後求求你…你救救你弟弟吧…咳咳…”曲氏說著說著就又開始咳嗽了起來。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她恍惚做了個夢。
夢見裴正浩渾身是血,在向她求救,問她為何不救他…
千刀萬剮,那可是淩遲之邢啊!
最是殘酷的極刑,她怎能忍心自己的兒子受此極刑…
曲氏說著咳著,就哭了起來。
那叫一個眼淚汪汪的。
可以說是在哀求裴蓉華了。
這樣的曲氏,如果忽略掉她的秉性以及曾經做過的那些禍害人的事兒,不可否認,看著是挺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