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慈把背包拿出來,拎出一袋橘子,他剛想問其他人要不要吃,師兄們在和他眼神對上的瞬間就已經擺手:“不了不了,你倆吃!你們倆吃!”
這三個小時的車程,總得找點事兒做。
嘉慈剝橘子,解雩君就歪著腦袋看著:哎!他的乖寶,手真好看,這一根根白白細細長長的,橘子皮真不懂事兒,為什麼不聽乖寶的話自己打開?哎哎,還有那個白絲絲,這東西能吃呀,為什麼乖寶非要一根根全部剝掉?
下一秒,剝好的一瓣橘子果肉直接遞到嘴邊。
解雩君反射性張嘴,但又沒完全張開,因為下一秒就含住了橘子肉、以及嘉慈的白而泛著粉的指尖:“好甜呀乖寶!”
他這話說得,一臉蕩漾擋不住,倒叫人不知道到底是橘子甜還是乖寶甜了!
嘉慈哼了一聲,抽回手,把撥開的橘子整個兒塞到解雩君手裡:“你自己吃吧。”解雩君也不惱,學著乖寶的樣子把那些白絲絲都去了,又喂到他嘴邊,“就吃一口吧,你辛辛苦苦剝的呢!”
一個橘子你一瓣我一瓣的分完,嘉慈不僅沒精神,坐長途的困意還是止不住的上來了。
他原本就是讓解雩君靠窗坐,好護著他的左手,困勁席卷之下也顧不上彆的,抱著男朋友的右手臂,拉下他的胳膊、往結實的肱二頭肌上一蹭,打著哈欠“我要睡了。”說著,就閉眼真睡了。
解雩君也沒客氣,往下坐了坐,放低的肩膀,蹭著乖寶的腦袋靠著椅背,也閉眼休息。
就這麼依偎了一路,直到中巴停下來。
“中飯點上集合,大家先去房間收拾!”
嘉慈的那個,最終還是改成了大房,解雩君看了一眼,拉開窗簾對上紅楓綠葉連成一片的山林,舒服的歎了口氣,“這才是退役之後該過的日子嘛!”說著,他看了一眼脫了外套的嘉慈,拉著人到了窗邊,“這地方自古就是避暑勝地,應該夏天過來的才最好,咱們明年夏天還來吧?”
嘉慈彆彆扭扭的:“明年夏天我要去彆的地方呢?”
解雩君想了想道:“也是,明年說不定又去彆的地方……”他現在不急著進入新的工作狀態,起碼在大半年內,都不會考慮讓自己重新忙碌起來啊,先養好了手再說。
兩人靜靜在窗邊看了看風景,根據房間裡的觀景指導手冊大概辨彆的方向,很快確定了自由活動時間的行程安排,簡單來說,就是逛,到處逛!
到了中午,大家集合吃飯,吃完飯之後就立馬開工,由景區文物組專門的負責人帶著一行人到了地方,解雩君大高個兒也沒空手,他左手不好使勁兒,右手倒是能拿東西,脖子上還掛了個強光手電,冷著臉的時候很像那麼回事,看著已經完全和老劉的隊伍融為一體,對接的工作人員下意識也給他發了個工作牌……
嘉慈瞥了他一眼,解雩君朝他眨眨眼睛。
“我不亂跑,我就是你的小助理,嘿嘿!”
這麼大一隻,還小助理呢?
解雩君踩在梯子第一節給嘉慈打燈,他半仰著腦袋,先得把頂上的壁畫拓下來一些,就這姿勢,嘉慈自己沒覺得有什麼,下麵解雩君看著很是緊張,左手扶著樓梯、右手抓著乖寶的褲子,生怕人往下栽。
這事兒嘉慈其實隻會皮毛,但架不住工作量實在是太大了,像他這樣被抓壯丁的更是不少,老劉抓緊時間給孩子開了小灶,又讓師兄帶著趕了個好些個臨摹樣本,七七八八像模像樣了,這才放心下來……
這半天忙活下來,乖寶變成了灰撲撲的臭寶。
解雩君看了隻想發笑,被用力瞪了一眼,這才收了笑意,裝模作樣的問他:“晚上是不是能自由活動呀,老劉還管你們晚飯嗎?”
“當然管啊!”
嘉慈是經濟獨立,但彆的師兄可不像他手頭寬裕。
像是讀研期間出門跟著導師做做項目,直白點說、給錢倒還好,加上各種補貼最終多少會有收獲。這種經曆固然很難得,但眼下這種項目,完全是無盈利的任務性質,屬於文化局給下撥的任務,老劉身上有職稱和編製,他每年有定量的任務指標,那不就得抓著學生們一塊兒做?
學這行的,從上手開始開銷就不小,倒貼是常事,要不是老劉親自給放補貼,那讀研三年下來學生不知道要貼進去多少錢……
嘉慈頭一次來,覺得很新鮮。
兩天之後,肩膀、脖子、胳膊、腰杆開始不同程度的難受起來。
解雩君幽幽歎氣,“哎,回去好好按按。”
嘉慈焉頭耷腦的,被他攬著、幾乎靠在解雩君的胸膛,推著朝前慢慢挪動,兩條腿灌了鉛似得邁不開步子,解雩君索性停下來,站在下一級台階上,彎著腰,又回頭朝他招招手:“上來吧。”
“我衣服上好臟。”
“沒事呀,反正都是要洗的!”
嘉慈爬上去,解雩君的肩膀很寬,背後坦坦的一片、背骨那一塊兒突出倒也不會卡得難受,他走得很穩,左手不方便動太多、就讓嘉慈自己用腿箍緊腰防止滑下去,可哪怕是這樣也舒服的嘉慈直哼唧……
“哥哥對你好不好?”解雩君右手還拍拍屁股。
嘉慈到底還是臉皮薄,沒在他背上亂扭,隻讓解雩君稍微走慢點,等師兄們都到前麵去了再說。
“老公對你這麼好,怎麼就見不得人了?”
嘉慈下意識就夾了夾他的腰:“誰叫你那麼騷!”
“我騷?你再夾一下,今晚彆睡了!”解雩君故意壓低聲音,又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往腰上顛了顛,“這好歹隻是傷了一隻手腕,手指頭沒事兒、腰也沒事,不然我們乖寶得素個大半年呢!”
嘉慈又夾了他一下:“還沒走遠,你說什麼呢!”
解雩君背著他又緩了兩步,一副委屈的架勢:“一口不讓吃,說都不讓說了,讓我過個嘴癮都不行……”說著,又顛了顛,摟緊托住了乖寶的小屁屁,“晚上吃點什麼,還吃那個羊肉火燒?就這麼吃不膩嗎?”
嘉慈累極了,等到出行宮景區大門,他就滑下來和解雩君牽著手走,夕陽不熱不燥的綴在兩人身後,拖出長長的影子。
這一路和數天之前明明不同,但又沒什麼兩樣。
“這幾天,你不覺得無聊嗎?”
嘉慈晃晃解雩君的右手,對方下意識的收緊。
“不無聊呀,以前你在北京我在上海的時候才無聊呢!訓練其實不可能真的連續不斷的十二個小時做著類似的時間。精力長時間集中,是很累很累的一件事情。”解雩君牽著他、指縫裡都漏著快樂的氣息,“偶爾休息一下,得想想你,才不至於那麼無趣……”
人想要過得開心快樂,那都是需要盼頭的。
解雩君似乎沒有遮遮掩掩的時候,他總是這樣直白,不拐彎抹角的告訴嘉慈他所有的想法,麵對這樣炙熱的坦白,嘉慈很難不動容和回應。
“我……我也……”
他明明知道將來會有更多相處的時間,但還是忍不住一次次奔波,隻是想儘可能的不去錯過解雩君的一些好時刻,儘可能的將遺憾扼殺。
解雩君聽了又嘚瑟起來!
“我當然知道呀!這辦公帶家屬,彆人怕是享受不到,哎,這福氣,隻有我有呀!”話鋒一轉,“今晚哥哥給你好好按按,叫你痛痛快快的放鬆,明天歇半天,咱們可不能白白躺在房間裡度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