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四(2 / 2)

它們這麼說著,有的靈物又忍不住開始和方微搭話,其中那隻蝴蝶靈更是對方微道:“剛才那位高人說要帶你去見個人,應該就是那位靈主吧?”它捧著臉雙眼放著光歆羨道,“要是我也能跟著那樣的強者就好了。”

方微淺淺頷首算是回應,目光卻始終定在華恃的身上未曾移開。

現在的華恃與從前的模樣變化了許多,就算是先前他已經從周鯉的形容和與那兩名男子的對話中推斷出了不少,但等真正見到華恃他仍是不免要感慨對方的成長與變化。

昔日的少年已經褪去了所有的青澀,輪廓也漸漸褪去柔軟變得深邃起來,他不說話的時候透著種生人勿近的距離感,然而等到與人交流之時,卻又似乎絲毫不會顯得生澀,表現得十分從容,然而卻令人們沒有辦法再從他的臉上看出多餘的表情,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是每個抬眉和唇角挑起的弧度,都仿佛是早已經想好之後的動作,絲毫不會暴露他內心真正的感情。

若非經曆過許多的事情,他絕不會有這樣的表現,然而方微看著此刻與周鯉侃侃而談的華恃,卻忍不住又想起昔日這人在自己麵前心裡總藏不住事時候的樣子,不管多小的事情,他都會在腦子裡與他分享自己的心情,不管發生了什麼,他的表情總是能最先暴露他的心思。

而如今他變成這副模樣,這樣的成長分明是令人可喜的,但方微卻絲毫無法覺得欣慰,隻是心中隱隱有些彆樣的情緒。

他甚至忍不住在心底想起,若是當初他沒有昏睡百年,也沒有執意要將邪道的重擔交到華恃的手中,他現在是否還會是從前那副無憂無慮的樣子?

然而這樣的假設到底也隻能是假設。

方微又想起自己在夢境裡見過的前世,華恃如今的樣貌漸漸與上輩子的大學生華恃重合,他想起對方跟在自己的身後兩人陪伴著在廢墟的城市中穿行的場景。

從前他很少能夠回憶起上輩子的事情,那些記憶似乎被某種力量所隔斷在了意識的深處,但現在於夢境中見過了那場景之後,那些回憶便已經徹底回到了他的腦中。他想問當初華恃分明可以離開那片廢墟城市,後來又為什麼冒著危險非要同他一起趕路,想說後來他與自己死在那座城裡,他有沒有想過害怕。

回憶越來越混亂,關於前世和後世,千年前與百年前的記憶交織在一起,方微最後又想到了自己在禍淵與巨獸同歸於儘前華恃留給自己的那抹氣運,還有那個不顧一切的吻。

他記起來自己那時候心其實跳得有些厲害,就像現在這樣。

他遠遠看著華恃與周鯉的交談,而這時候周鯉也差不多已經向華恃說清了事情的經過,接著又道:“對了剛才你來之前我還在這裡抓到了兩個販賣低階靈物的家夥,我讓他們去寒溪宗找我師父領罰了,現在打靈物主意的人可真不少,不管是高階靈物還是低階靈物到處都是問題,你真的管得過來?”

華恃邊聽周鯉說話,一邊已經喝完了整壇酒,他從前根本不會喝酒,隨便喝上兩口就會臉紅,現在卻已經能夠麵不改色的喝完一壇子。聽見周鯉的話,他扔下酒壇起身道:“我管不過來可以找人幫我管,總有天這些事情會得到控製的,你不也是看不過這些事情所以在幫我嗎?”

沒等周鯉回話,他接著又道:“你剛才說的那兩個地方,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吧。”

周鯉皺眉道:“不必那麼著急,那些人早都已經跑光了,你現在去也查不到什麼,最好還是你先去休息休息,等明天再做決定,我已經提前在寒溪宗替你安排好住處了,你……”他說著要召出飛劍領華恃離開,然而在轉身之際,視線瞥過不遠處那堆靈物,這才想起來道:“對了,我還找到個小東西,他說他想跟著你。”

華恃沒有注意到後麵的靈物們,這時候聽見周鯉的話不禁道:“什麼小東西?靈物?”

“一階靈物,是剛才我抓住那兩人的時候順道碰見的,原本它們是被那兩人給擒住要賣到附近,但還沒等我出手幫忙,它們已經自己逃出來了,其中有個靈物長得特彆像你最寶貝的那幅畫上的人,我想你應該會想留下它。”

周鯉這麼說著,已經起身向方微他們的方向走去。

華恃似乎覺得好笑:“你難道覺得我是個三歲小孩,還特地用靈物來哄我?而且哪有什麼和他相似的靈物,這天底下根本就沒人能夠和他相比,更不必說是靈物……”

他正這麼說著,回頭追隨著周鯉的視線看去,打算開口拒絕掉周鯉送來的小家夥。

然而當他的視線觸及那處,看見正被周鯉捧起來的方微時,他卻忽地失去了言語,整個人瞬時僵立在原地。

酒樓的堂中因為之前的混亂打鬥,本就已經沒有了其他人,而因為華恃的突然收聲,整個酒樓大堂便變得安靜異常。

隻有方微與華恃隔著不算遙遠的距離相互注視著對方。

良久之後,不管是剛想開口的周鯉還是那群正對著華恃想著要如何開口令華恃注意到自己的低階靈物們,都在這時候看到了令他們覺得匪夷所思的一幕。

華恃視線緊緊定在方微的身上,這位原本身上包裹著厚厚偽裝似乎永遠不會泄露情緒的邪主,這時候紅著眼圈,眼淚竟是毫無聲息地倏然自頰邊滑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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