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深鈿的腦袋一時轉不過來了。
他滿腦子都是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和那天提出奇怪要求的許灼睦。原深鈿緊張地咬了下嘴唇,他看向皇後,皇後還是那麼端莊。
許灼睦喜歡逗自己玩,他的話作不得真,但皇後是一國之母,自然不會亂開玩笑。
原深鈿看不穿皇後的心思,那些衣服,據將軍夫人所言,當今皇後也不愛穿,但這些衣服畢竟是代代相傳下來的寶貝,原深鈿一時間也摸不清楚,皇後是想聽好話,還是壞話。
他該誇這衣服造型精美,還是怒罵這些衣服偷工減料,有傷風化?
原深鈿躊躇了。
皇後眉頭微蹙,她掃了眼許灼睦,許灼睦神色淡淡。皇後素來平穩的麵上,逐漸浮現出一絲訝異之色,原深鈿陷入了自我猶豫中,憋著一張臉,很是苦惱。
皇後盯著原深鈿看了許久,張開嘴,卻還是沒出聲。
她咳嗽一聲,“太子妃,今日你……讓本宮有些沒料到。”
原深鈿驚恐,不知皇後這話什麼意思。
皇後又道:“我們是一家人,你莫要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
皇後瞧見原深鈿那雙大眼睛瞪得滾圓,瞧著自己的時候,背上突然有一股無形壓力。她活了幾十年,在朝中,各式各樣的老狐狸都見過了,早練就一身處變不驚的本事,但原深鈿這副表情,皇後卻有些招架不住。
皇後想到:這孩子為何一副我會把他吃了的樣子。
皇後自然不會吃了原深鈿,但原深鈿害怕的模樣,實在太過……或許原深鈿本人沒發現,但在旁人眼裡,他就是一隻受了驚嚇,卻又故作鎮定,僵在原地的小兔子。
皇後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裡。
她沉默一會兒,才道:“原深鈿,你回去好好想想,那衣服……”
皇後沒法說出口了。
原深鈿眨巴著眼睛。
皇後歎了口氣道:“好孩子……”
原深鈿下了馬車的時候,問許灼睦:“母後為何要喊我好孩子。”
許灼睦道:“母後很喜歡你。”
原深鈿又驚又喜,卻還是有些懷疑。
許灼睦道:“母後她同我不一樣,她不好意思當著你的麵喊你傻子。”
原深鈿臉上的喜色僵住了。
“許灼睦?!”原深鈿腮幫子鼓起來。
許灼睦目光掃過去,原深鈿臉鼓一圈,但雙頰沒泛紅色,許灼睦一眼看穿,此人正在假裝生氣。
有長進了啊。
不那麼傻了。
許灼睦道:“你回去好好想想母後的話。”
原深鈿又被勾起了回憶,抱怨道:“為什麼你非要我穿那些衣服,我一想到那事兒,就不由地胡思亂想,方才在母後麵前失了態。”
許灼睦話裡帶著笑,“無礙,母後並不知道你我二人的房中秘事。”
房中秘事?
原深鈿皺眉,這是什麼話,聽起來怪怪的?他們隻是在屋子裡交談是否要穿這不合時代的衣服,算什麼秘事?更莫提房中了。
許灼睦道:“那……不算秘密的話,可要現在就去告訴母後?”
原深鈿忙不迭道:“殿下,莫要再拿我當樂子了!”
他佯裝嗔怒,許灼睦這回也給足了麵子,沒再逗他玩兒。
原深鈿腳步虛浮回到住處,外頭月朗星稀,皇帝帶著一群人,不知去了哪。原深鈿坐在椅子上,麵前是一壺茶,許灼睦親自給他泡的。
泡茶前,許灼睦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在原深鈿看來,意味深長。
許灼睦的眼神是溫柔的,溫柔裡還帶著點笑意,可就是這點笑意,讓原深鈿琢磨了起來。
他怎麼覺得,許灼睦那樣兒,像是關愛傻子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