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最後想到了那條魚。
那條遊弋在深海,體型巨大,搖頭擺尾的鯨魚。
他小心翼翼嘗試,慢慢將那片美麗神秘的海底世界向自己敞開,一點點地努力朝著自己靠近。經曆了許多,相處了很久,兩個人才能那樣親近信任。
女王的精神汙染無聲無息。但那波濤起伏的大海麵,亮起了一盞燈,清輝撇開濃霧。
林苑找尋到了真正的自我。
燈光在濃黑中亮起,林苑心中意誌在那一刻變得堅定。
身邊一切腐朽汙穢,猙獰詭異,哪怕強如滔天巨浪,也再不能將她腐蝕動搖,讓她心生畏懼。
林苑看著眼前蒼白冷漠的女王,在這一刻覺得她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樣無邊強大,不可戰勝。
她甚至能察覺到女王很失望地微微歎息一聲。
就在這個時候,白塔傳來一點輕微的震動。
像是一場猛烈的爆炸,強烈的衝擊撼動了堅如磐石的白塔。
哪怕站在這塔頂的皇宮,也能察覺到那爆炸引發的微微震動。
白塔內的所有人,在那一瞬間,露出了迷茫而詫異的神色。
遇襲,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白塔巨大,堅固,高聳入雲,被聖光籠罩,是帝國的象征,所有人心中不可撼動之物。
白塔內部不僅警備森嚴,駐紮著皇家衛隊的精英,裝備著最高科技的保全係統,更有聖光的庇佑,
自從人類曆史上出現白塔以來,從未有人入侵過白塔,從未有人玷汙過這座被聖光籠罩的聖地。
細語輕言的女王在那一瞬間扭過頭,陰沉的視線透過覆麵的白紗向下看去。
那冰冷的眼神像是冬天的寒霜,似乎能透過層層空間,直視白塔底部。
在白塔的最底層,爆|炸的濃煙彌漫,刺耳的警報響起。
兩個引發了這場爆|炸的女孩在火焰卷起的熱風中低頭穿過火場,相互打了一個手勢。
“立刻撤退。”
她們的身手敏捷,是強大的哨兵。像兩隻掠過寒潭的飛燕,在巨大的煙火轟鳴中穿行。
在警衛隊還完全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煙霧和爆|炸的掩護下,沿著事先計劃好的路線出逃。
借著濃煙衝出白塔,一步之遙便是塔外陽光明亮的世界,其中一個女孩已經衝著同伴打出了成功的手勢。
下一刻,一道冰冷的意識如同翻滾直下的雪崩從塔頂鋪天蓋地襲來,瞬間攝住了她。
女孩張了張嘴,艱難走了兩步,僵硬地站立光影的分界線裡不動了。
她的同伴見狀,當即抽出一隻注射器,毫不猶豫地紮入自己的脖頸。
下一秒,她的眼中亮起屬於哨兵的強烈熒光,一把拽住自己失去行動能力的同伴加速向外奔逃。
跑得電掣風馳,一往無前,在藥物的協助下屏蔽了所有情緒,滾雪般的強大意識也沒能抓住她。
遠處開來了一輛接應的車輛,兩個在白塔底層引爆了炸|藥的哨兵跳上車,遠遠向京都城外揚長而去。
“引爆任務,完成。複仇者,注意安全。”車輛上,逃亡的哨兵給一個隱秘的個人終端發去短信。
白塔從上到下,在爆炸的轟鳴聲中一片嘩然。
不論底層的向導學院,哨兵軍營,科研所,農業基地還是高居頂端的帝國官員辦公室,所有人都吃驚地打探,相互詢問發生了什麼。
皇家衛隊們腳步匆匆奔過。
財務大臣維克多不安地從他柔軟奢華的座椅上站起身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震動,發生了什麼?”他有一些迷茫地詢問。
他喊了幾聲,外麵的哨兵似乎都跑光了。無人回答。
他的屋子在最好的位置,安靜且獨立,空間寬闊,布置得紙醉金迷,足以彰顯他尊貴的地位。
屋子裡點了太多的香,維克多一時間身體發軟,站立不穩。
這時候,一個高挑的身影逆著光走進了這間香味濃鬱的辦公室。
維克多眯著眼睛看了一會,發現是自己認識的一個哨兵。
皇家警衛隊的成員,名字似乎叫做倪霽。
“好像有暴|徒襲擊。不算什麼大事,路德長官已經在處理了。”
那個哨兵這樣說著,緩緩走了進來,順手關上了鑲嵌著黃金和寶石的厚重屋門。
哨兵的聲音很溫和,聽上去就令人安心。他向前走來,繚繞的煙霧中現出了一張俊美的容顏。
昏黃的燈光在鼻梁和眉弓下拉出陡峭的側影,讓他的麵孔看上去一半在光明,一半陷入黑暗,有一種犀利明銳的美。
像一柄出了鞘的薄刃,明亮耀眼,是他們這些沉迷於酒色迷香的貴族身上永遠不具備的。
維克多喜歡耀眼的東西,更喜歡把漂亮的東西弄臟,於是笑眯眯地招手讓哨兵過來,
“路德去處理了就好,你來……過來。”
哨兵很溫順,像是所有低等人在他麵前露出的那種模樣,笑容很好看。
下一刻,一道白光在眼前閃過。
維克多不可置信地看見了自己的手。
那隻曾經隨意掌控過無數人生死的手掌,鮮血淋漓地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那肥厚的,戴滿珠寶的手掌掉落在了華美的地毯上,和他的頭顱一起。
他睜大了眼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也有這樣的一天。他明明是上等人,最高貴的皇族。
倪霽踢開了鮮血淋漓的頭顱,搬開那把金光璀璨的厚重靠椅。
椅子的地麵下,出現一道深長的洞口。
他甩了一下黑刀上的血跡,往那斜斜的洞口走了下去。
白塔之上,最靠近皇宮的地方,帝國重臣的辦工桌下,這樣一道隱秘的所在,不知道隱藏著什麼
……
皇宮內,高居王座女王陛下收回了目光,仿佛察覺的了什麼,薄薄的紅唇勾起一抹罕見的冷笑。
“啊,真是神奇,居然有一隻螻蟻爬了進來。”
她轉過身對林苑說,“看來我要親自下去一趟。你乖乖留在這裡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