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總會滑過紅色的腕足纏繞在這裡時的畫麵。
倪霽的骨骼很漂亮,肌肉繃得很緊致,握住的時候手感很好,可以想象他奔跑起來時的爆發力。
除了燙傷,皮膚上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傷痕。
他總是這樣,不太愛惜自己。
林苑記得自己給他做過全身的治療,把各種的舊傷都消除了。沒多久的時間,他又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他估計連進治療艙的時間都不願意騰出。大概隻要不是重傷到不能動,都不會願意擠出點時間給自己好好治療。
指尖的動作就不知不覺變得慢了,緩緩在那裡打著轉,黏膩的膏藥塗抹開,觸碰到那些疤痕,觸感似有似無。
動作慢得實在有些過分,以至於眼見著手裡的人繃得越來越緊,肌膚慢慢蒙上一層薄汗。
林苑不知道這是誰的汗,是倪霽也可能是自己。
或許因為地麵上還有火焰在燃燒的緣故,她覺得自己的手心也熱得在出汗。
心跳莫名變快了。
哨兵受傷的部位大部分在上半身,林苑的手指逐一巡查。
掌心、手背、小臂、肩頭……明明都是很正常的部位,戰場上互相幫忙包紮的情況還少嗎?
隻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半明半暗的空間,這樣冗長幽深的地底,這樣的時間地點下,一切都似乎變得很不正常。
肌膚的接觸,汗水,空氣中彼此的呼吸聲,乃至雙方的心跳,所有的一切都在無限放大。
燙傷膏帶著點麝香的氣味,一點點隨著林苑的指尖擴大領地。
林苑把指尖最後一點黏膩的膏體抹在哨兵的鎖骨,那裡沒有傷,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乾,視線順著那被塗抹得油亮的鎖骨向上,越過滾動的喉結,看見他微微開啟的雙唇。
她很清楚那裡嘗起來的味道。
有多甜?
她低垂下視線,緩緩朝著倪霽靠近,朝著那雙唇靠近。
還差一點就要觸碰到的時候,哨兵突然撇開臉,避開了她。
林苑的手撐住牆壁,露出一點詢問的神色。
倪霽是坐著的,後背靠著牆壁。她比倪霽更高,手撐著牆體。
低頭看見哨兵的眼神很亂,有汗水從臉頰滑落。他呼吸不順,喉結上下滾動,緩了一會,他才用很暗啞的有聲音說,
“不用,向導素的話……不需要了。”
倪霽側著臉,完全不和林苑對視,眼神看上去很傷心,說話的聲音也非常輕微,
“如果……如果隻是憐憫就不必了。”
如果隻是和在白塔裡的那次一樣,隻因為同情而吻他,隻為了幫助受傷的他,為了給他更多的向導素而給他一個吻。
那他寧可不要,這將讓他沉淪,直至萬劫不複。
但林苑此刻和他靠得如此貼近,不論是他說的話還是他細微的心情,都聽得一清二楚。
“所以呢?要怎麼樣才能吻你?”她湊近哨兵,幾乎是在他的耳邊說,
“同情不行,幫助不行,真心喜歡上你的時候可以嗎?”
倪霽的瞳孔在那瞬間顫抖了。
溜達在精神圖景中的觸手們聽見了這句話,直立起來呱啦啦鼓掌。
【哇哦~~】
【可以,可以】
【關鍵時候終於給力了一次】
【接下來彆說了,直接上你最拿手的吧】
眼前的哨兵呆愣著,那種想要相信又不敢置信的神色比任何時候都可愛。
雙眼眸像是染了春色的湖水,晃動著迷人的粼光。脖頸和耳廓在霎那間爬滿紅霞。
以至於林苑都有點想將等待答案的這個時間無限拉長,好仔細品味他這樣的神色。
她低頭湊近,用眼神再度詢問了一遍,
是喜歡你才想要吻你。
可以嗎?
倪霽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於是在地底深處,光線昏暗的牆角,林苑輕輕吻了吻哨兵的雙唇。
她的技巧不太熟練,但她吻得很溫柔,先輕輕碰了碰他的嘴唇,確認他能夠接受,才帶著溫暖的濕意,加深了這個吻。
那裡很柔軟,味道甜美。
她的手按著冰冷的牆麵,低頭吻屬於自己的哨兵,細膩又緩慢,珍惜又憐愛,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幾乎都沒有這樣專注而細致地做一件事。
她幾乎知道這個哨兵的一切,知道他的傷和痛,知道他跌落過怎樣的地獄,見過他的掙紮和努力,明白他渴望著什麼。
很喜歡他。想讓他成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伴侶。
他也同樣知道,熟悉,了解自己。喜歡和包容自己的所有一切。
他們不管哪哪都合適。
甚至連他的味道都這樣令自己著迷。
早就應該這樣做了。在沒想明白之前浪費了太多時間。
林苑將自己最大的溫柔傾注在這個吻上,讓倪霽感受到自己的溫度。
讓他感受到自己是被喜歡被疼愛和被自己珍惜的。
他很可愛。
從今以後,他就是我的人。
我的專屬哨兵。
這種甜味隻有我一個人獨享。
這種美好,隻有我一個人知道。
一個吻不知道延續了多久,久到令人窒息。
林苑才稍稍離開,一隻手臂從身後飛快繞上來,伸進她頭發的縫隙裡,在她後腦勺稍稍用力,把她往回按。
她感覺到倪霽手指的力度,在顫抖。他近在咫尺的炙熱呼吸,燙得撩人。
他湊上來,急切又小心地舔自己的嘴唇。
比自己更加亂無章法。
像那條衝動又可愛的胖魚。
這一刻林苑承認他確實是虎鯨的本體。表麵冷酷,西裝暴徒,內裡如火,又嬌又軟。
這樣的感覺太好,令人肌膚發麻,心臟跳動得過載,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一路從心臟傳遞到指尖。讓人戰栗,想到得到更多。
林苑捉住了哨兵的手,開始吻他的手背,然後是指尖。抬起眼睛看他的神色。
他的眼尾紅了也就罷了,怎麼連指尖都羞紅了。
無一處不甜。
真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