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爺子的女兒看不得自己的爸爸,為一個沒有良心的小輩傷心:“爸爸,就算家裡兩個沒用,你還有外孫,為什麼一定要他呢?一個外頭女人生的野種。他自己都不承認是張家人,你給他臉做什麼?”
“你懂什麼?如果,你和你弟弟有本事,我也就不用這個年紀來勸他了。這麼多的老朋友的孫輩裡,他最出色。”
這些話可氣著了這個閨女:“有用嗎?他肯跟你回張家嗎?他處心積慮,不肯改姓,找了女朋友,都打算讓孩子?跟女方姓了。您還巴望什麼?孫子?,孫子?!養不熟的白眼狼,您也當?成孫子??”
這位拿起電話,怒氣衝衝地撥打電話給仇蘭芬。
自從兒子去京城,剛開始仇蘭芬在家務農,後來兒子鼓勵她辦辣醬廠之後,她就忙了起來,從剛開始生產不多給周邊縣市的供銷社賣,到現在全國各地都在賣,甚至開始賣到國外,幾年下來辣醬廠還真是紅紅火火,前些日子,兒子讓她早點囤好料,多招工人,說明年比今年的銷量要大五六倍都不止。
這麼好的生意,她不是高興是愁啊!她怕自己管不了這麼大的攤子?,到時候做壞了名聲可怎麼辦?幸虧老方一直幫著她,這個點兒還在這裡加班。
老方原來是鄉裡一家豆製品廠的供銷科長,辣醬也用得著黃豆,豆製品廠黃豆是主要原料,她去找豆製品廠給些黃豆的配額過來。
老方接待了她,一來二去大家都熟悉了,後來老方跟廠裡的廠長鬨矛盾,不開心,又遇到老婆生病,廠長刁難他,讓他去出差。他這個人脾氣爆跟廠長乾了一架,被抓進派出所,關了半個月。家裡一個孩子?上初二,一個孩子?在上小學五年級,還有一個生了重病的老婆。
求了裡麵的人,隻能找仇蘭芬,讓她幫忙看顧一下家裡的老婆和孩子。仇蘭芬去他們家一看,幫忙照顧了兩天。
老方出來也為他的衝動付出了代價,豆製品廠不要他了,還有這麼個家要照顧,仇蘭芬就讓他來自己這個才十幾個人的小廠子?。
剛開始,仇蘭芬讓他來上半天班,照顧老婆為主,後來他老婆沒了。他除了兩
個孩子之外,就全心全意撲在這裡了。
“老方,也彆太忙活了,早點回家,娃兒還在家等著呢!”
“老大會照顧他妹妹的,不用我管。我先?算清出,目前存貨能不能頂住春節前要的貨。”老方在那裡說,“過兩天,我再去省城找老朋友批個條子,看看能不能再要點貨。對了,君毅要回來了?張家那個事情怎麼樣了?”
“他不肯去張家,我有啥辦法?張家天天逼著我勸他,我說的話,娃兒會聽不?”
“你家君毅一直有想法,你勸也沒得用。再說了,張家這家人也太不要臉,當?初你懷君毅,他們不理不睬。你從京城回來,就跟死過一回似的。後來他們自己的娃娃都是傻子,就想到君毅了。你這麼多年沒有嫁人,就守著娃兒,他們想要就要,想搶就搶,也幸虧君毅自己不肯去。現在怪你頭上了,真是不要臉。要是放在我手裡,我非跟他們打起來不可!”
“還沒吃夠虧?一個廠長就讓你進去吃這麼久的官司,張家是什麼人家你知道不?”
兩人邊聊天,邊看最近廠裡的賬目,臨近年底銷售越來越好,自從省城報紙來采訪,說他們的辣醬賣到米國去了,老外都說好吃。報紙上的照片是兒子寄回來,很像那麼回事兒,第一個木箱的貨發走,最近又要了兩箱出去,米國銷售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但是國內的銷售卻是帶了起來。
今年營業額有六百多萬了,淨利潤也有七八十萬,一下子?這個錢也太好賺了,要是按照兒子說的好幾倍,那是個什麼數字?
電話鈴聲響起,老方接起電話:“喂,弘陽城南食品廠。”
“仇蘭芬在嗎?讓她聽電話。”
“找你的,一個女的。”
仇蘭芬拿起電話,聽對方在那裡冷聲說:“仇蘭芬,你生的好兒子,把我爸都要氣死了。他怎麼說話的,你知道不?他是打算把他親爺爺給氣死嗎?”
仇蘭芬一年賺七八十萬,想想以後日子過得還要好,給兒子蓋房子,娶媳婦,有什麼她不能乾的?再說了,兒子那麼能乾,聽兒子說他那個對象也能乾,腰杆子?硬,不像剛剛他們找上門來,一家子從小汽車上下來,看著他們母子?住的一
間小瓦房,走進門口都要低頭,兒子身上一件圓領海軍衫,一條彆人穿剩下的藍色卡其褲,一雙軍跑鞋。
那時候窮酸,人家說一句可以給兒子什麼什麼樣的生活條件,以後可以怎麼怎麼樣,她心裡想著不能耽擱了孩子,送兒子出去,她哭腫了眼睛,指望他們能好好對他,有出息,她就是死了也心甘情願。
兒子說:“張家要是好人,也不會出張峰這種人了?他們是走投無路了,才想到要把我給接回去,反正您等著,等著我回來。”
後來兒子真的回來了,而且賺錢養家,給她本錢做起了辣醬廠的買賣,也知道兒子壓根就沒有住進張家,基本上都在學校裡住著,臨出國前還跟張家了結了,可張家就是糾纏不休,讓她去逼兒子給張家老爺子認錯,都多少?回了?
“是君毅上你們家去氣老爺子了?”這麼些年自己做生意,養活這麼多人的仇蘭芬,早就不是那個遇到事兒就知道哭的女人了,對方停頓,仇蘭芬說,“我家娃兒是欠你們錢不還?要是不還,你們開個價,我來替他給。要不是,你們追到江城去,不是上杆子?找氣受嗎?我兒子姓仇,我當?年找你們,也沒訛你們,你們都不認了,後來又過來搶孩子?。我不懂法,但是咱們這裡買賣孩子都是犯法的,搶孩子?更是。”
“仇蘭芬,你有沒有一點點的人性?難怪你生的兒子也沒良心。”
“有良心的人不會騙個黃花閨女自己沒結婚,要娶她做老婆,弄大人黃花閨女的肚子?之後,一走了之。再說了,你彆來問我良心,我一個大姑娘生孩子的女人,臉都不要了,還有什麼良心?”仇蘭芬罵回去,“行?了吧?”
仇蘭芬這麼硬氣,讓那位心裡越發不舒服,她不舒服,也要讓彆人不舒服:“哼,你也彆得意,你兒子被那個女人勾得魂兒都沒了,打?算以後生孩子跟那個女人姓。”
仇蘭芬有些意外,兒子沒說這話啊?不過姓誰不是姓呢?她說:“讓他姓仇,還不是他是個野種嗎?沒得爸爸。他要不想讓孩子姓仇,姓啥子都可以,我沒得意見。”
對過氣得摔了電話,仇蘭芬話雖然那麼說,可到底意外,撓了撓頭:“
老方,我想去江城看看,雖然娃兒說以後孩子?要跟小姑娘姓,我也沒啥。但是剛剛認識幾個月,我那個瓜娃子?就對人死心塌地的,我有點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