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遊:“嗯……”
他們重新坐回太陽傘下。
楚慎行給安全員遙遙比了個手勢,安全員示意自己收到。
秦子遊忽而意識到,自己與楚慎行前麵那出“大戲”,也被人收入眼中。
他尷尬地摸一摸鼻子,又覺?當下這樣很好,不想打斷。
有陽光,有海浪的聲音。他和楚慎行相對,聽楚慎行說:“??很擔心,自己照顧不好你。”
秦子遊說:“你不用‘照顧’??啊!”
楚慎行說:“還是要的。”
秦子遊一怔。
楚慎行說:“??對你有一種責任感。”
秦子遊嘴巴張開一點,想說:“??把你當暗戀的人,你卻想當??……”
楚慎行:“你十二歲的時候,??不覺?咱們有什麼關係。但子遊,你算是我看著長大的。”
秦子遊越聽,表情越詭異。
楚慎行看他一臉糾結,失笑:“嗯,??是你‘哥’啊,忘了嗎?”
秦子遊:“哦哦!”
楚慎行的語氣放鬆下來,說:“你易感期了。??一開始覺?,當時處理的還算不錯吧。但之後
,你再要到易感期,就是自己去買抑製劑,也不用我幫忙了。嗯,這是好事,畢竟??是Alpha,對你來說,是會有不方便的地方。但是,那會兒,??還是想了想,是不是你第一次易感期的時候,??讓你不舒服了。”
秦子遊脫口而出:“沒有!”
楚慎行一頓。
他目光深深,看著秦子遊。
秦子遊咬著下唇。須臾後,又知道,自己這樣的動作,實在太露怯。
恰好這會兒,安全員端著兩個椰子?來。秦子遊如蒙大赦,趕緊咬著椰子上的吸管,算是掩飾。
楚慎行看他片刻,慢慢笑一下,說:“沒有嗎?但那段時間,你好像一下子有了性彆意識。這也是好事,??就是有點感慨,覺?咱們兩個之間,是不是越來越遠了。”
他講話的同時,視線鎖在秦子遊身上。
楚慎行說:“??比你大了十歲。按說,這些事情,??自己考慮就好,不用說給你知道。但是,今天畢竟……都說到這裡了,??的確有點感慨吧。”
他收斂著、壓抑著,不讓自己去想,昨天午夜,秦子遊是怎樣在自己身下喘息。
楚慎行淡淡說:“在你這麼大的時候,??爸要??去家裡的公司實習。這是一個對??來說很重要的經曆。”
秦子遊:“……”咦?
楚慎行說:“一開始去的時候,隨波逐流的心態更多一點。??那會兒還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想要什麼。家裡公司有很多部門、很多業務。兩個月時間,其實不夠??一一試?去。所以,??又用了接下來的兩年。”
秦子遊慢慢放下手中的椰子,眼睛一眨也不眨,看著楚慎行。
楚慎行說:“??一個個部門地嘗試?去。去的時候,對每個部門的業務都不了解,很大程度上,是在觀察其他人的生活。他們是以什麼樣的狀態來開始每一天的工作?每天下班的時候,他們是開心的,還是其他心情?……當然,開心的時候更多。但??也遇到一些人,會真的很?興地把工作帶回家做。”
秦子遊舉手提問:“真的有這樣的人嗎?”
楚慎行:“??一開始也覺?沒有。”
秦子遊:“有點想象不到。”
楚慎
行說:“的確。這麼多年,??也沒遇到幾個。”
秦子遊放下手。楚慎行笑一笑,繼續說:“也就是在這兩年期間,??慢慢覺?,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所以,畢業之後,??去其他公司求職。再之後,你也知道了。”
秦子遊說:“你和淩玉姐他們一起開了公司。”
“對,”楚慎行的下巴輕輕抬起,“??希望你也有這樣的體驗。”
秦子遊怔然。
這是他此前沒有想過的事情。
他僅僅是覺?,楚慎行不願意自己在他身邊。可是,楚慎行分明抱有更多、更深入為他考慮的想法。
這讓秦子遊啞然。
他的手指在椰子上輕輕摩挲著,低聲說:“??之前都不知道。”
楚慎行溫和地說:“好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們之間,就沒有這樣的交流了。”
秦子遊說:“從我第一次易感期之後吧。”
楚慎行看他。
秦子遊說:“??……之前可能誤會了一些事情。”
他有很多思緒,一時之間,難以理清。
秦子遊說:“哥,你讓我想想。”
楚慎行說:“好。”
又有雲飄了?來,兩人身畔,再度蒙上一層淡淡的影子。
秦子遊吸了一口椰子汁。清甜的汁水順著喉嚨流下去,一直淌到胃裡。
秦子遊說:“所以哥,你其實不希望??走嗎?”
他這麼問楚慎行。
帶著十足的緊張、忐忑。
楚慎行說:“你可以這麼理解。”
秦子遊眼睛眨動一下,說:“不行。哥,你明白一點告訴??。”
楚慎行看他。
他看出了秦子遊的不安。
楚慎行輕輕歎了口氣,回答:“對,??……不希望你走。”
秦子遊脫口而出:“為什麼?”
楚慎行不語。
秦子遊說:“哥,??小時候在你家裡,是因為我學校在你家旁邊。可以後呢???……我想要留下來的,但是,你為什麼想要??留下呢?”
他們一點點試探,一點點想要對方說出緣由。
楚慎行說:“你既然想要留下,那為什麼?”
秦子遊抿了抿嘴巴,小聲說:“??這不是,誤會你了嘛!”
楚慎行說:“誤會?”
秦子遊深呼吸一下,還
是解釋:“??以為你想要??走啊!??說想要給你當秘書,但你說不要,??就以為……你不想要??和你接觸太多。”
楚慎行一頓,哭笑不?:“怎麼會這麼想?”
秦子遊說:“嗯,現在想想,??也不太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了。”
他記得這一年裡所有來自暗戀的苦悶,對於一切的開始,倒是有點模糊。
兩人對視。
對秦子遊來說:他想讓??留下啊。
而對楚慎行來說,又要複雜很多。
既然秦子遊想要來留下,那麼?往的一切,恐怕都要被推翻,迎來新的解釋。
那些縮回去的手指,那些躲閃的眼神,那些……
因為他們的親密接觸,而有的眼淚。
楚慎行說:“子遊,昨天晚上,??們,”一頓,“你走了之後,??就在考慮,要怎麼和你談談這個。”
結果看到秦子遊收拾東西,就被打斷思緒。
往後,一直到現在,終於再度提起。
楚慎行的話音開了個頭,秦子遊就屏住呼吸,快速說:“哥,你彆太在意這個。”
楚慎行挑眉,看他。
秦子遊說:“是我忘了易感期提前、推後二十?小時都是正常的,原本應該事先就打好抑製劑。”
楚慎行不言。
秦子遊說:“你又喝了酒……唉,還好哥你?後醒來了。”
楚慎行看他,問:“否則呢?”
秦子遊一愣,不明白楚慎行為什麼會這麼問。
但當下又的確很放鬆,所以他脫口而出:“否則,哥你?多難受啊。”
楚慎行:“……”
他的心情有些古怪。
楚慎行說:“如果??們真的發生了什麼,你覺?,??會難受?”
秦子遊看他,說:“對啊,畢竟是因為我的信息素。”
從法律上講,?論是Alpha還是Omega,隻要一方是因為其他人信息素的影響而進入被動易感期,那“被影響的人”都算是受害者。
楚慎行問:“你呢?”
秦子遊:“……我?”
楚慎行說:“??會‘難受’,那你呢?”
他這麼問,?了片刻,秦子遊才回答:“??沒有想過。”
他又在說謊了。
楚慎行想。
捏著椰子殼的手指微微發白,眼神
亂晃。
楚慎行說:“子遊,看著??。”
秦子遊身體顫動一下,目光轉來,落在楚慎行身上。
他們對視,之間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
楚慎行說:“你這麼替我考慮。”
秦子遊笑一下,說:“哥,你也很替我考慮啊!”
楚慎行說:“你隻有十八歲。”
秦子遊:“哥……”
楚慎行說:“你現在做出的決定,到以後,可能會後悔。可能會覺?,自己太衝動、太幼稚。”
秦子遊聽著,張了張口。
?了會兒,他才說:“??現在反駁你,你肯定也覺?,這是因為‘幼稚’吧。”
楚慎行沉默。
這樣的沉默,就是默認了。
秦子遊說:“但是哥,你會保護我、照顧??的,對不對?”
就像是過去六年裡那樣。
楚慎行看他,回答:“??現在可以告訴你‘對’,但是,以後會怎麼樣,??不能保證。”
秦子遊眨眼:“不能保證嗎?”
楚慎行淡淡說:“??比你大了十歲。”
秦子遊:“嗯?”
楚慎行看他,笑一下,說:“等到以後,你??更多人,經曆了更多事情。你可能會覺?,你的人生原本有很多、很多種可能性,不應該一開始就做出選擇。”
秦子遊思索片刻:“你說得對。”
楚慎行眸色微暗,秦子遊說:“但是,你對我說這些,不就是在保護我嗎?”
楚慎行:“……”
楚慎行:“??現在會‘保護你’,以後,可就不一定了。”
秦子遊說:“有道理。”
楚慎行麵色微沉。
秦子遊看他,笑一下:“哎,不開心啦?”
楚慎行不置可否。
秦子遊說:“你說得沒錯。但是,難道就因為這一點‘可能性’,你連‘確定’會有的東西都不要了嗎?”
少年目光灼灼,看著楚慎行。
他身上的所有緊張、所有忐忑,在此前的一番談話之中,完全消失了。
秦子遊無比雀躍,?比?興。
他覺?自己腦子裡簡直“砰砰”地放起煙花。
他又有懊惱:早知道把話說開這麼容易,那之前就應該說開啊!
不?到現在來講,也不算晚。以楚慎行的人品,他原本也不
可能在自己還是高三生的時候和他發生什麼。
秦子遊語重心長,說:“如果你真的擔心這種可能性,難道不應該對??好一點,讓這種可能性不去發生嗎?”
楚慎行看他,?少年眉眼生輝,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那麼開心、那麼期待。
楚慎行隻覺?自己的心跟著一點點軟下去。
他忍不住跟著微笑,這一次,帶著此前未有的輕鬆,回答:“你說得對。”
“所以,”秦子遊問他:“咱們是不是應該——”
楚慎行說:“來。”
秦子遊小小地歡呼一聲,把椰子殼放在一邊,撲到楚慎行身上。
他們皮膚接觸,秦子遊第一次有心思細細感受。
他想:原來這就是幸福啊。
楚慎行扶著他的腰,秦子遊低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說:“??要親你了?”
他話音剛剛落下,就覺?一隻手扣到自己腦後。
楚慎行將他壓下去,吻住他。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開始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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