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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六環郊區開往市區的公交車來的很慢, 將近半小時才有一趟。
桑橋啃完了一根火炬冰淇淋, 又從兜裡摸出兩鋼鏰兒,熟練地丟進投幣箱。
在坐上前往傅氏總部寫字樓的公交之前, 他剛接完一通來自經紀人許其然的電話。
也不知道許其然在哪裡, 電話那頭的背景音很是嘈雜:“桑橋, 下午的時間空出來。我給你接了個選秀綜藝, 得過來讓導演看看。”
桑橋:“……”
桑橋坐在公交車最後一排, 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然哥,我都出道兩年多的老臘肉了,上這種節目, 人家會害羞的啦。”
“狗屁,糊的一百八十線都算不上, 誰知道你出過道了!”
許其然一錘定下了買賣, 像是點無奈,“這可能也是公司能給你最後的資源了, 珍惜著點吧。”
桑橋:“……”
桑橋想了一會兒, 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那我晚點過去成嗎?我現在有點事兒, 得去城西一趟,估計晚上才能回去。”
許其然又要怒了:“還有事比你現在去見導演更重要?!”
桑橋:唔,那還真的要更重要一點。
為了避免經紀人發飆,桑橋特有眼色的沒有答話。
許其然帶了桑橋這麼久,拿他同樣沒轍,氣衝衝的道:“你就作吧!行了, 晚上八點,地址我等等發給你,不、要、遲、到。”
桑橋:“得嘞!sir!”
許其然:“……”
他當年究竟是中了什麼邪,非覺得這小傻/逼將來能紅,還是紅透演藝圈的那種紅。
現在想想,真是悔不當初。
結束了正常的工作對話。
許其然像是又想到了什麼,微頓了幾秒,問道:“對了,最近醫生那兒,你按時去了麼?”
桑橋正聚精會神的聽車裡前排一位老阿姨講他兒子相親一百零八次,隨口便道:“沒有,反正也不影響生活,我覺得不用去啦!”
許其然:“……”
許其然:“欒醫生怎麼說?”
桑橋將腦袋縮回來:“哦,最後一次他說我不配合治療,去了也沒用,讓我滾了。”
許其然:“……”
許其然也掛了電話,讓桑橋趕緊滾。
桑橋十分委屈,隻好滾了。
他把手機從耳朵邊拿下來,玩了兩把消消樂,然後又打開手機銀行,雙眼亮晶晶的欣賞了一會兒賬戶裡的餘額。
最新一筆款項進賬的時間是昨晚十一點多。
八百萬。
和賬戶裡原本隻剩幾塊錢的餘額形成了過分鮮明的對比。
轉賬還留了一條備注:去了傅家,好好表現,彆忘本。
彆忘本。
桑橋撇了撇嘴。
有什麼可忘本不忘本的。
生意都是傅家和桑家之間的,連分紅都和自己沒有丁點兒關係。
而且。
要不是桑清突然悔婚,桑家恐怕根本想不起來還有他桑橋這個上不得台麵的私生子存在。
不過沒關係。
反正有錢就行唄。
桑橋美滋滋的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八百萬,把手機揣回兜裡,重新伸長了耳朵接著聽前排的幾位老阿姨講述自家倒黴孩子的相親紀實。
這個時間點坐公交車的幾乎都是退了休熱愛廣場舞的大爺大媽,年輕人實在非常少見。
沒過一會兒。
一臉無辜的八卦聽眾桑橋就成功吸引了車內正在熱議屬相和家庭條件之間關係的老阿姨們的注意。
一位剛剛還在講自己閨女和鄉下小夥子分了手的阿姨轉過來,拍了拍桑橋的胳膊:“小夥子真俊,今兒不上班?”
桑橋趴在椅背上,張口就來:“正要去上班呢。”
阿姨又問:“在哪兒工作啊?”
桑橋草稿都不打:“在傅氏呀。”
阿姨比較滿意:“是北城人嗎?有小女朋友了嗎?”
桑橋:“昨天剛剛有啦。”
阿姨顯然非常遺憾,又轉了回去,跟自己的旁邊的幾位老姐妹重新嘮了起來。
“現在的年輕人可新潮得很喲,前些天租我房的小兩口也鬨著要離婚,你們猜猜是什麼原因?”
“可不是,小姑娘哭著說他老公不行,床上隻有三秒鐘,這不,剛結婚就要分,都不要調解,直接要離婚的。”
“不過也不能怪那小姑娘,還這麼年輕,難不成守一輩子活寡?”
“哦喲,造孽哦!”
桑橋:“……”
阿姨們就坐在公交車的倒數幾排,每一次發言桑橋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最後這幾句。
說起來——
桑清突然悔婚的原因,桑老夫人也一句都沒跟自己提過。
一瞬間,桑橋覺得自己可能頓悟了什麼很了不得的東西。
陷入短暫自閉狀態的桑橋深沉的坐了一會兒,重新拿出手機上的八百萬看了一遍。
罷了。
傅行舟不行就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