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
公演結束之後,每個練習生終於迎來了一個短暫且久違了的假期——真的很短,隻有一天。
對此。
傅行舟從第二天起床開始就頗為怨念,在床上揉捏了桑橋好一會兒,聲音悶悶的道:“甜寶,老公多給你放兩天假不好麼?”
而傅行舟的甜寶被他揉來抱來欺負了一早上,恨不得立刻從床上溜走跑路,義正辭嚴的搖起了頭:“不行不行,我要做一個敬業的小藝人,認真工作好好上進!”
傅行舟:“……”
傅行舟歎了口氣。
Youstage播出的娛樂平台在前幾個月股權並購時傅氏就以股權數額成為最大股東,如今練習生出道成團,傅行舟自然而然也成了桑橋的大老板。
隻不過大老板手裡員工上萬,桑橋就屬於最不聽話的,不僅不安心劃水摸魚,還非得想自己努力熱情無比的搞事業。
思及此。
傅行舟又將懷裡軟噠噠的桑橋搓圓揉扁了一遍,快到中午才將人放下了床。
公演最後一周的衝刺階段桑橋基本沒怎麼有時間吃過飯,都是對付幾口拉倒,今天重新回到餐桌上,高興的一下就吃過了頭。
於是飯後沒多久,桑橋便摸著肚皮萎靡不振的窩在了沙發裡。
他委屈巴巴的抱著手機玩了一會兒,抬起頭,用腳指頭輕輕撥了撥坐在旁邊的男人:“傅行舟,我好像吃太飽了……”
為了陪桑橋,傅行舟今天自然也沒去公司。
Raven將需要過目的文件發了過來,傅行舟就在桑橋身邊翻開筆記本,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桑橋的手指,一邊往下翻文件。
聽到桑橋的聲音,傅行舟便將筆記本放在一旁,將人拉回了懷裡,伸手揉了揉桑橋脹脹的肚子,柔聲道:“讓我看看,橋寶幾個月了?”
桑橋:“……”
吃飽了反應多少有點遲鈍,桑橋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傅行舟突然開了輛車,一時間抽了抽嘴角,轉身在傅行舟肩膀上超凶的咬了一口:“你再說我要報警了!”
傅行舟朗然笑開,低頭在桑橋後頸親了親:“真乖,不逗你了。你有個電影上映了,帶你去看看,好不好?”
桑橋呆了呆:“電影?”
傅行舟嗯了聲,將人抱了起來:“走,去換件衣服,我們去電影院。”
***
桑橋是真的不記得自己拍過的哪部電影要上映了,畢竟曾經他也是非常忙的。
比如在同一個影視城工作一個月,他上午要在A劇組扮演屍體,下午要在B劇組扮演一開場就被槍射中倒地的炮灰,晚上還能去C劇組趕個場,扮演下跟在主演身後一大群人裡的一個。
每個劇組五十塊,運氣好趕上開飯還能混一頓熱盒飯。
最近的電影院距離傅行舟和桑橋的彆墅也有差不多半小時的路程。
傅行舟沒有叫司機過來,親自開車進了商業區,又幫桑橋戴好衛衣上的兜帽,拉緊羽絨服拉鏈,才帶桑橋下了車。
桑橋在北城長大,看過城市裡最斑斕的霓虹,最雄偉壯闊的鋼筋水泥,卻從沒有進過一次電影院。
就仿佛電影院與他的階層曾經並不相融。
他忙著生存,忙著掙錢,從早到晚,沒有周六周日,更抽不出時間來看一場名副其實的電影。
桑橋有些緊張。
他下意識的往傅行舟身邊靠了靠。
時間並不是周末,又是下午場,電影院沒幾個人。
取票的機器排成一排空在那裡。
傅行舟抬手拒絕了發現了兩人要過來幫忙的工作人員,牽過桑橋的手,一點一點教會了桑橋怎麼從機器裡取票。
桑橋接過從傅行舟手裡遞來的票,有些驚奇又有些新奇的跟在他身後走進了放映廳裡。
放映廳和桑橋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的一樣,又大又寬闊。
工作人員在傅行舟身後合上了門。
傅行舟將桑橋的兜帽重新拉下來,溫柔道:“想坐哪裡?”
桑橋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電影院的座椅,回過頭眼睛圓溜溜的看向傅行舟:“坐哪裡都可以嗎?”
傅行舟笑起來:“可以。”
桑橋左挑右選,終於在最中間一排坐了下來,然後立刻朝傅行舟招手:“你也來坐這裡吧!”
傅行舟便走過去,坐在了桑橋身旁。
放映廳裡的觀眾除了傅行舟和桑橋再沒有進來其他人。
最開始的字幕過去,電影裡男女主演出來以後,桑橋終於拍了拍腿:“原來是這部片子啊!我想起來了!!”
傅行舟耐心的將桑橋腦袋頂上因為兜帽而豎起來的幾根呆毛壓了下去,又將工作人員剛剛送進來的爆米花和可樂拿給桑橋:“可樂有些冰,等一會再喝。”
桑橋乖乖的將一整桶爆米花抱在了懷裡,想了想,指著電影屏幕裡:“再有一會會我就出來了!然後我出來就死啦!”
傅行舟:“……”
傅行舟皺了眉,開口糾正:“橋橋,是你演的角色死了,不是你。”
桑橋趁黑往嘴裡偷偷塞了一大□□米花,很敏銳的感覺到了傅行舟的不開心,立即聽話的補充道:“對的對的,就是我演的角色死了。我好好的,你不要不高興哇。”
傅行舟將桑橋唇邊的一顆玉米粒摘了下來:“嗯,沒有不高興。”
桑橋這才放下心來。
這部片子其實從頭到尾就是一部爛片,資金不足,男女主演技不足,劇本更是集狗屁不通於大成。
而桑橋的鏡頭更是隻有短短的十幾秒鐘,扮演一個開場就掛了的店小二,英勇犧牲在撲街的第一線。
也不知道傅行舟從哪裡找出來的。
電影結束。
桑橋把一大桶巧克力味的爆米花吃了個乾乾淨淨,不僅沒能按照來意消食成功,甚至還打了一個小小的飽嗝。
桑橋:“……”
桑橋沉默的一邊後悔一邊跟在傅行舟身後走出放映廳。
時間剛好趕上晚上七點的電影高峰期,電影院的人數終於比他們來的時候要多上一些。
兩人從應急通道下樓出了電影院大門,天色還不是很晚,今天的風也不是太大。
進行了艱苦反思的桑橋輕輕拽了拽傅行舟的衣角:“我們先不開車,走一走吧,我還是好飽哦……”
傅行舟揚了下唇角,重新幫桑橋拉拉衣服:“好。”
北城商業區,到了夜色降臨時便越發顯得燈火通明。
幢幢高樓拔起而起,巨大的玻璃幕牆上倒映出閃爍的霓虹,越發顯得絢麗。
這是舊年的最後一天,北城最大商業區的所有商戶將在今天辭舊迎新,守望新一年的營業額與增長點突飛猛行。
聖誕才過去並沒有多久,元旦就要馬上到來。
雙旦聯歡給了商家們最好的噱頭,街邊各式的建築無一不裝飾的精美絕倫,燈火恢弘。大幅的海報張貼在櫥窗裡,幾百平的led大屏放映著不同的廣告。
就連空氣裡,都仿佛溢滿了新年即將到來的芬芳味道。
年輕的女孩子們化著精致的妝容,與閨蜜姐妹一同穿梭在步行街前;父母帶著年幼的孩子,一家露出相同的微笑;掃地的清潔工人和帶著警犬的特警依舊站在自己的崗位上兢兢業業……
桑橋頭頂上的兜帽和軟軟的圍巾將他的五官遮了大半,他和傅行舟拉著手,一同走進熙熙攘攘的人潮裡。
冬日是冷的。
可傅行舟的手是暖的。
街邊已經落了葉的枯枝上也掛滿了紅紅豔豔的彩燈,在夜色裡一眨一眨的亮著光。
桑橋抬頭看了好幾眼,然後有些傻的彎出一個笑容。
傅行舟怕桑橋冷到,目光基本都放在桑橋身上:“怎麼了?”
桑橋搖了搖頭:“沒有……我隻是好像才第一次,看到過新年時候的北城。”
傅行舟幾乎是立刻便明白了過來。
新年的悠閒是屬於幸福的人的,無論是商業街的燈火還是喜氣洋洋的音樂,亦或是就連最起碼的祝福和街邊小小的彩燈。
它並不屬於被城市所遺忘的,生活在生存線上的,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