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眼前這個隻能看得見卻聽不清的世界,祝信強自鎮定,實則毫無辦法。
他試圖移動身體或者發出聲音,結果都是徒勞。身體動不了,他發出的聲音也隻有他自己能聽到,外界毫無反應。這樣神乎其技的辦法,他隻能想到一種可能性。
但那種人真是太少了,他也隻是聽說過而已。也從來沒有聽說,聯邦裡麵居然也有那樣的人。
自顧胡思亂想的祝信沒想到入侵者突然打上了他的主意。
到安靜的世界裡突然響起一個問句,那音量的前後差異仿佛是一道巨雷在他的世界裡炸響。
他嚇得一抖,目露驚恐地看向聲音發出的方位——那台最開始闖進來的機甲。
“他現在能聽見了嗎?”另一台機甲看他沒反應,問道。
“可以。”問話的那個再次重複,“你叫什麼名字?”
祝信猶豫了半天,嘴巴張合了幾次,不知道該說什麼。
飛進聯邦星野範圍不是第一次,遇到聯邦軍人也不是第一次。他早就有一套上峰設計好的說辭用來應對路上偶遇的盤查。
隻是,那些推脫自己是拓荒者的言論很可能對這兩個人沒有任何用處。
他們一直都知道,星野東區的情況和南區是不一樣的。但究竟有多不同,已經進入東區幾天的他們也還沒有真正適應。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容迪帶著點笑意調侃,“現場再編個名字都不用這麼久吧?”
“祝信。”無路可逃的俘虜最後黯然回答。
“你們這艘船的目標是什麼?”基思沉聲問道。
被拷問的俘虜下意識又猶豫了,神色為難。
基思便有些不耐煩:“如果你不願意好好說話,我們有的是彆的手段。”
“我們是要往基站去的!”俘虜嚇得神色倉惶,趕緊回答。
“星網基站嗎?”基思聲音一凜,“你們果然掌握了基站的分布圖。”
“像你們這樣的單位還有多少個?去到基站之後準備怎麼做?”容迪問道
“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我們隻知道要去破壞基站。”祝信趕緊搖頭,“我們都隻是聽命令行事,其他也不知道。”
“我還沒問其他的,你就先答了,看來也是準備充分。出來之前就做好了被抓到的準備嗎?一開始就被犧牲掉也甘情願,那你們都算死士了。”
容迪的話讓這個人臉上露出明顯的苦澀。隻是沒有反駁,也就是默認了。
這樣的小戰艦遇上他們幾台高戰力機甲便毫無還手之力,那要是遇上東區裡的其他駐軍,結果肯定也是一樣的。
這樣的配置隻會顯出空洞勢力的無力,他們也不像是會為這樣的戰俘付出交換代價的作風。
容迪本以為他們首先遇上的應該會是針對軍部駐軍的狩獵部隊,而不會是這樣送人頭一般的存在。
“你們這一次的戰略目標是什麼?整體計劃。”基思追問。
被問的人顯得表情更加苦澀:“我真的不知道啊,這種事情是不會告訴我們的。”
“六天前你是從什麼地方起飛出發的?”基思馬上就改成了更具體的問法,讓人無法逃避回答。
一問三不知也沒被放過,俘虜隻能認命地報了一個容迪沒聽過的星球編碼。
“那你出發的時候有多少同伴?”基思繼續追問,“就說你看得見戰艦有多少。”
“隻有三隊人。”俘虜舔了舔嘴唇。
“三隊人,那你們絕對沒有長期單獨生存的能力。那之前又是什麼時候入境的呢?”
“我……我們在那裡等了十天,前麵是從外麵進來的。”
“外麵是指具體指哪裡?所有巡查點的位置最多五天就會過一遍人。你們怎麼躲過那邊的巡查?”
“就……就是從懸臂交叉點那裡……有人通知我們一個具體的時間地點,隻要那個時間走小道過就不會被發現了。”
“誰通知的時間?”
“就是我們的上峰。”
“你們的上峰叫什麼名字?什麼等級?”
“是……是安卡中校。”
基思一連言辭犀利的問了一串問題,直逼得那俘虜滿彷徨,無力抵抗,最關鍵的信息也迅速被套了出來。
口吻嚴肅的基思總算顯露出一點滿意:“看來你們是羅澤浦的人,那至少可以證實,空洞的力量已經傾巢而出了。”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徹底擊潰了那邊俘虜的理防線。
看著那俘虜神色的劇烈變幻,容迪忍不住道了聲精彩:“怎麼判斷的?”
“安卡是羅澤浦的大姓,而這個羅澤浦長於生產,弱於戰鬥,首領為人也比較小氣,不到涉及整個空洞的大事,他們的兵力不會拿出來用的。更不會像這樣,好像很豪爽地把手裡的力量浪費掉。”基思答得篤定,對空洞的情況了然於。
同樣的名字,容迪是從藍遙那裡聽說了個大概。論及邊防,當然不會有人比軍部更加專業。
“從他這裡隻能證實空洞的身份,還有要破壞基站的目標。破壞基站本身沒有收益,肯定是為了維持通訊隔絕的狀態。那破壞本身就是輔助主要戰略目標的手段。靠這些信息還是沒辦法確定他們的最終戰略目的。”
基思自言自語的分析:“他們的目標基站也不是關鍵節點,影響力有限,恐怕也隻是起到探路的作用。”
“那你們破壞了基站之後又要去哪裡?”容迪轉頭在問那個俘虜。
“沒有去哪裡。”無力的俘虜硬著頭皮回答。
“怎麼會沒去哪裡。”容迪的機甲隨手一指,長長的機械手臂就快要探到另一個人的頭上了,“這家夥剛才拍你馬屁,不是說你們來了就不用走了嗎?直接搬過來是什麼意思?你們準備住在哪裡?彆告訴我是基站,那裡住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