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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琴樂陰這一番鏗鏘有力的發言,樂語沉默片刻,說道:
“我很驚訝。”
琴樂陰並不意外:“是不是覺得我這種人說這種話,顯得頗為奇怪?”
樂語沒有否認:“在許多人眼中,赤血公子琴樂陰是琴家下一代家主,手段果決,眼光獨到,行事雷厲風行……算了,我好像想不出什麼比較委婉的說法,那我就明說了——”
樂語微微伸頭靠近,沉聲說道:
“你,也是一個奸商。”
“正如你自己所說,商人逐利是天性,而你就是一個天生的商人。你的話字字真誠,句句有力,但我無法從你的行為裡,找到任何可以印合你所說的‘鐵證’。”
“倚天幫二幫主你們琴家殺的吧?你們琴家雇傭的工程隊也時有克扣吧?聽說你參與琴家事務後,琴家的生意越來越好,但控訴你們琴家黑心蠻橫的人也不少。”
琴樂陰似乎有些困惑:“是,所以呢?”
樂語:“你口口聲聲說看重道統,但你所做的事跟其他人也沒有區彆,一樣在剝削民眾,加大貧富差距,製造不穩定因素。你說你愛國,但我隻看到你在蛀空國家。“
“我明白你想說什麼了……”琴樂陰忍不住笑了,搖搖頭:“我也很驚訝,威少你居然是這麼思考的——我維護輝耀道統,但這又跟那群底層平民有什麼關係呢?”
“所謂的輝耀道統就是由萬萬人組成的。”樂語訝然道:“而且你剛才不是說人心所向嗎?不是覺得逆光組織和梟雄軍閥掀起戰爭是對平民的不負責嗎?你承認平民的力量,卻又參與剝削平民,你這不是雙標嗎?”
琴樂陰問道:“什麼叫雙標?”
樂語:“就是對兩種一樣的事物,用兩種不同的標準去要求。譬如你有兩個孩子,兩個都考了90分,但你隻表揚一個‘考得不錯’,卻批評另外一個‘怎麼被扣了10’分——這就是雙標。”
“那我沒雙標啊。”琴樂陰攤手說道:“我承認人心所向的力量,厭惡逆光組織和梟雄軍閥的野心,希望百姓不用被戰爭塗炭,而這些——又跟我行商斂財有什麼關係?”
“我從頭到尾對平民都隻有一個看法——”
琴樂陰打出一張直擊牌,微笑說道:“他們是資源。”
“在政治上,他們是輝耀的基石。”
“在商業上,他們是貨物的生產者。”
“在軍事上,他們是抵禦外敵的士兵。”
“正因為他們是如此重要的資源,所以不應該在內亂中消耗。”
“他們應該在邊境、在工廠、在更多有價值的崗位上消耗。”
“我能明白威少你的困惑——你大概是將輝耀四衛跟那些逆光組織混淆了。跟逆光組織那些試圖毀掉一切,重定貧富貴賤的混亂惡徒不一樣,輝耀四衛是維護秩序的同時,也承認現實。”
琴樂陰微微後仰,側頭看向黑夜燈光裡的半城工廠區,一間接著一間,一幢接著一幢,宛如巨大精美沉重的籠子群。
“總有人要去工廠,總有人要去種田,總有人要當下人。這世上,很多人是無法享受資源的,很多人本身,就是資源。”
“逆光組織那種‘眾生平等’的口號,隻不過是虛無縹緲的狂妄,先不提他們脆弱的製度能不能維持,這世上的資源本就不夠所有人享用。到頭來,他們也不過是為了建造一個‘眾生平等,而我在眾生之上’的政權罷了,跟現在又有什麼區彆。”
“正如威少你所說,我是剝削工人的商人,但同時,我也是維護輝耀道統的行走。這兩者是不衝突的。”琴樂陰笑道:“朝廷收苛捐雜稅,商人通過經濟盤剝,官員以權謀私,其實都一樣——我們都是在獲取資源罷了。”
“隻不過是朝廷決策失誤,判斷錯誤,竭澤而漁,所以天際區局勢才糜爛至今。”
“‘為民請命’,一直有兩個解釋:第一個是‘見其生不忍見其死’;第二個是,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資源死得不明不白。”
“而我們,既有責任保護老百姓,也有利用獲取他們的多餘資源。就算讀過書,學過戰法,但大多數民眾還是愚不可及的,他們留有財物,隻會令其懶惰,不是流入花街柳巷,就是被賭坊騙子得手,還不如流入商人手中,起碼能開更多工廠,下更多海船。”
啊啊啊,年輕人賺那麼多錢是不好的,會讓人懶惰不努力……樂語忽然感覺這番言論有點熟悉。
“所以威少,你儘可放心。”琴樂陰蓋上一張牌:“輝耀四衛並不是討厭豪商,隻是忌憚豪商聯盟——更準確來說,是忌憚不為朝廷所用的豪商聯盟。”
他忽然話鋒一轉:“說實話,威少你剛才那麼咄咄逼人,弄得我還以為跟一個逆光分子交談。但我很快就想起來——如果商人真的在蛀空國家,那琴家隻是小蟲,荊家才是大蟲呢。”
樂語乾笑兩聲附和,心裡暗暗告誡自己要注意用詞。
幸虧他現在是荊正威,要是換其他人說這般話,怕不是被琴樂陰標狼打,但如果是荊正威說,那就肯定是故作激將的套話。
論壓榨,論奸商,論剝削,荊家才是玄燭郡最狠的商會,礦山數座工廠多間,奴仆工人過萬。如果玄燭郡的人要排隊打靶,荊正威不是前三個,恐怕也是前十個了。
琴樂陰看著樂語默默打牌,既不答應也不拒絕,便知道自己給的籌碼還是少了,於是長歎一聲:“看來想要打動威少的心是真的挺難。”
“我考慮考慮。”樂語敷衍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