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找望海公府的人,”牧晴眉說道:“不過望海公府還有一位登峰造極境的武者,他是當晚唯一一個殺出內城區的人,望海公府的大人物似乎跟著他一起混入外城區,現在城門已經加緊排查,但應該是抓不到他們了。”
“她……”
“有我們的人在旁邊保護她,放心。”牧晴眉知道青嵐的憂慮:“在她昨晚願意站在我們這邊的時候,白夜就一定會保護她。”
青嵐又問了一些報社的事,牧晴眉一一作答後,她才輕聲問道:“那……有沒有他的消息……”
牧晴眉沉默片刻,直到青嵐眼裡的光逐漸暗淡才說道:“……好消息是我們沒找到他的屍體,壞消息是我們沒找到他的人。”
這個結果顯然已經超出青嵐的心理預期,她輕輕呼出一口氣:“那就好……”
牧晴眉忍不住問道:“所以真的不用澄清荊會長的清白嗎?”
“他並不在意這些事。”青嵐低頭,看著金燦燦的陽光灑在清白無暇的紙張上,將上麵的一字一句都勾勒起璀璨的金邊:“而且,他很喜歡這場戲。”
“在他回來之前,就讓我們繼續演好這場戲吧。”
牧晴眉看著青嵐那精致閃亮的神情,忽然感覺自己好像也老大不小,是不是也該來一段甜甜的戀愛了……
“對了。”她忽然想起什麼:“陰音……按照荊會長跟白夜的約定,我們其實是應該要送你去炎京的,隻是現在諸事繁忙抽不出人手。”
“等一段時間後,我們儘量為你取回荊會長的財產,然後就派人陪你去炎京——”
“不,”青嵐搖搖頭:“我不去炎京。”
牧晴眉並不驚訝:“真的不去嗎,白夜接管東陽後,這裡並不是安全的地方,他這份委托也是為你著想……”
“但他教了我自尊自愛,自信自立,並不是讓我偷生,”青嵐看著她,臉容裡不見絲毫悲傷,隻有朝陽般的堅定:“而是讓我重生。”
“我會留在這裡,繼續做好報社總編的職責,守望這片他為之奮鬥的土地,然後……”
“等他回來。”
牧晴眉注視著青嵐溫柔恬靜的表情,看著看著眼睛忽然就紅起來了,嗚哇一聲抱住青嵐蹭來蹭去。
青嵐哭笑不得:“我都沒哭,你哭什麼呢?”
“但是,但是……”
牧晴眉一副流淚貓貓頭的模樣,抽了抽鼻子:“你們的結局不應該是這樣的……”
“還沒結局呢。”青嵐點了點她的額頭:“他說過,哪怕死亡也不能將我們分離。行啦,你出去忙吧,我還要再寫……”
“不行!”牧晴眉擦了擦眼淚,將青嵐抱上床:“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昨晚又一晚沒睡,趕緊睡覺養足精神!”
“其實我不——”
“其實我也困了。”牧晴眉打了個哈欠,趕緊脫了靴子翻到床上:“我也在這裡休息一會,等看你睡著了我再走。”
青嵐有些無奈,最終還是接受了牧晴眉這份好意,乖乖躺在床上,但沒過幾秒她忽然說道:“陰音隱。”
“嗯?”
“這個名字,到底有什麼特彆含義?”
“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據說是一位刺客的名字。”牧晴眉老老實實說道:“他曾經為白夜工作,但也犯了很大的過錯,白夜都在通緝他,不知道荊會長為什麼非要用他的名字聯絡白夜。”
青嵐喃喃道:“刺客嗎……或許,這就是他的所想吧。”
牧晴眉一怔,旋即忍不住笑道:“如果他是刺客的話,那他就是……最強的刺客。”
以人民為刃。
以文章磨鋒。
以白夜作鞘。
他隻用一次。
就讓這片籠罩東陽大地一百多年的銀血烏雲。
徹底煙消雲散。
忽然,牧晴眉覺得陰音隱和荊正威其實有許多相似之處。
都有過利國利民的功勞;
也有過倒行逆施的過錯;
甚至到最後,都消失得默默無聞,無影無蹤……
那麼他們的區彆是什麼?是荊正威能在轟轟烈烈的暴亂之夜落幕,而陰音隱則是隻能葬在某個不知名的小土堆裡?
忽然,牧晴眉感覺到懷裡鑽進了一個溫暖的人兒。
她低頭一看,發現青嵐已經睡著了,但身體卻自然而然側過來搭在她身上,腦袋輕輕貼著她的胸懷。
青嵐睫毛微微顫動,略微緊繃的臉容緩緩放鬆下來,睡得香甜靜謐。
牧晴眉眨眨眼睛,忽然想起青嵐剛才說過的話。
‘有點不習慣,躺下來也睡不著。’
她彈了一下無相神槍,遠遠拉上窗簾,免得陽光曬醒這個好不容易睡著的可愛姐姐。
或許。
這才是荊正威與陰音隱的區彆。